陆元清以为是这庄子里养的蜂,自然那里会有养蜂人动手,他只需去取一下,并不困难。
没想到当他到达陆鼎峰描述的地点,发现那是挂在橘子树上的一个野生蜂窝。
陆元清进退为难,怕被蜜蜂蜇,又觉得不能让楚大妹妹失望。
最后他让手下的一个轻功不错的侍卫,蒙着头去捅蜂窝,自己远远的躲开了。
等到陆元清和侍卫带着蜂蜜回到院子时,形容狼狈。
他确实没有被蜜蜂蜇到,但是他被蜜蜂追得好惨,跳进河沟里,才躲过了围攻。
王庭从陆元清刚解开的发髻中摘下一只小螃蟹问,“表哥,你这倒底是去取蜂蜜还是去抓螃蟹了?”
等陆元清换好湿衣服出来,看见王庭已经将那只螃蟹烤熟了。
月上柳梢头,大王来吃肉。
楚天骄拄着拐出现在了后院。
新鲜的各种野味腌制后,刷上一层蜂蜜,被炭火烤得滋啦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鹿肉鲜美,让人欲罢不能。
楚天骄大快朵颐,吃得有些停不下来了。
陆钰不能喝酒,吃了几块鹿肉后,便停了嘴,专心替楚天骄烤肉。
火光将二人的剪影映照在地上,正好交叠在一起。
他们的对面,陆元清和王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有兄弟同心,一口闷半斤的气势。
楚芸儿因手不方便,独坐一方,由身边丫头伺候着进食,自个儿却拿眼睛不停的在其他四人脸上梭来梭去。
陆元清有了三分醉意,壮着胆子举杯,再次感谢楚天骄今日出手救了太子。
楚天骄喝了酒,客套了两句,目光扫过正审视着她的王庭。
王庭不自然的别开头,避开了楚天骄的目光。
楚天骄有些诧异的问:“王胖,你今日怎的如此老实?莫不是被那两只熊瞎子吓破胆了?”
王庭现在身材匀称,但小时候是个黑胖黑胖的小孩,总仗着自己身上比别人多几斤肉,动不动就将人扑倒。
“王胖”便是他小时候的外号。
王庭脸红得如一只烤熟了的童子鸡,支吾道:“我……老子就是不爱搭理你,不行吗?”
他才不会说自己是一想到家里已经向楚天骄提亲,就觉得别扭呢。
楚天骄对此事完全不知情。
她捏了捏手指,发出嘎巴脆响,威胁道:“王胖,够嚣张的啊,是你飘了,还是我举不动刀了?你找抽是吧?”
王庭吓得赶紧的躲到了陆元清的身后,悄声道:“表哥,这样的莽女,你是眼瞎了吧?”
陆元清正在喝酒,闻言差点呛着。
陆元清脸红的偷瞟了一眼楚天骄,发现楚天骄没听见。
幸好王庭的声音不大,陆元清松了一口气,从烤架上取了一根兔腿,塞到了王庭的嘴里,低声叱道:“不准胡说。”
陆钰虽然听见了,但他不会挑破,转移话题问道:“你们说,今日的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尴尬的气氛瞬间消失,几人都沉思了起来,逐渐开始各抒己见。
楚天骄前世无意中知道有一种引兽粉,可以令野兽发疯般的追逐。
今日那两只熊的状态,让她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引兽粉”。
在皇家猎场,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现在,既然是闲聊,她便假装无意的提到,似乎听人说过,有这么一种药粉。
陆元清和陆钰都觉得有这可能。
“楚大妹妹,你是在哪里听说这种药粉的?”
“忘记了,似乎是听街边说书人在故事中讲到过的。”
陆元清暗暗放在了心上,准备明日回宫后,提醒一下太子可以往这方面查一查。
为了活络气氛,陆元清讲起了他们对战青松社输了比赛后,在太学中被院长罚的糗事。
“楚大妹妹,我们可是被罚打扫了好几日的藏书阁。”
前几日的朝会上,礼部尚书上折,说太学院申请扩建。
太学院希望朝廷能将太学附近的那块地皮,批给太学院,还申请了拨款十万两建设费用。
皇帝想到了太学新生与青松社那场对抗赛,不满的驳回了折子:
“年年要经费,结果教出来的学生,连一帮女子都赢不了,不批!”
这话传到了太学院吴院正的耳朵里,可把老头子给气坏了。
吴院正问清楚缘由,才知道自己学院的一帮新生,与一个叫做“青松社”的女子才艺社进行了一场比赛,竟然输了。
吴院正把王庭、徐修远、陆钰等人叫到了自己的听潮阁,恨恨的训了一顿。
听完这事,楚天骄好奇的问道:“那太学院因为这事,就真的不扩建了?”
楚天骄倒是觉得,如果真是因为青松社,阻止了太学院扩建,倒是一件好事。
前世她可知道,陆兆凌得了督办的差事,从中可是得了不少的好处。
原本十万两的预算,愣是花了三十万两,修了一座堪比皇家园林的太学新院。
可惜,最终都在上京城沦陷时,付之一炬了。
陆钰递给楚天骄一块烤好的鹿脯肉道:“应该还会修吧,朝廷不拨款,吴院正准备向各大世家化缘,估计过几日就会找上你们侯府了。”
陆钰不好说这其实就是他给吴院正出的歪主意,他还顺带着给自己谋了点小福利。
楚天骄和楚芸儿吃饱后就先回屋休息了。
陆元清今日似乎兴致很高,仍未尽兴,拉着陆钰和王庭二人继续喝酒。
王庭搂着陆元清说:“表哥,我看你是真想不开,怎么会看上小霸王了呢?你这不是找虐吗?”
陆元清道:“表弟,你不觉得越烈性的女子,征服起来越有成就感吗?”
王庭摇头,“不觉得,我就喜欢听话乖顺的,别说,阿钰如果是女子,我就觉得不错。”
听话乖顺的阿钰闻言,暗戳戳的将一块肉在炭灰里裹了一圈,夹起来塞到了王庭的嘴边。
王庭吃得一嘴的黑色,尤未察觉,将嘴怼到陆元清的脸旁,力陈楚天骄曾经的种种劣迹。
陆钰看这俩人似乎是喝醉了,招手让侍卫将他们扶回了客房。
陆钰装作怕积食要消食,散到了院墙边的僻静处,阴影中,一道暗影出现,悄声对陆钰说:
“世子,属下回猎场查过了,今日太子那些侍卫,是被人故意引开的。”
“属下还在现场附近,找到这个。”
陆钰接过暗卫递来的纸片,嗅了嗅道:“果然是引兽粉,这应该就是包药粉的纸。”
暗卫问道:“这药粉只能将熊引来,却不能保证熊一定会攻击太子。世子,您和六殿下也是被引开的吗?”
陆钰摇头:“我和六殿下走开是意外,太子身上应该也被洒了引兽粉,才能确保太子成为攻击目标。”
暗卫道:“世子,太子如果遇难,皇帝不就没精力对付王爷了?你何必掺和进去查这事?”
陆钰啐道:“短视!太子是国本,他若死了,离国就乱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将咱们查的讯息,偷偷的传进宫里,别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