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归如归,缘何不归?
这是一支扎根在漠北的晋家旗帜,乃是昔日大煫靖边侯罗艺亲手布置,为的...
是让所有身陷于漠北的晋家儿女,能在这儿重新找到家的感觉。
晋家,中原...
那些熟悉的一幕幕,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已经成为了一个极为遥远的梦!
但是只要如归客栈还在,他们就能有一块聊以慰藉乡愁的地儿!
南南没有哪个部族敢来这里撒野,就连颉利可汗的本部同样如此,因为这儿...据说还存在着一支极为恐怖的队伍!
尽管已经许久没有人再见过,仿若成了一个传说!然而没有人会忘记!
这支队伍的人数虽然不多,却是让所有的南南人闻风丧胆,小儿不敢夜啼!
它的名字就是——“燕云十八骑”!在背后默默地守护着这间客栈!
昔日,辽部的察哈合侵扰大煫边境,罗艺就领着燕云十八骑伏击,一夜就击杀了敌方三千多人,还一路追杀了下去!
仅仅不到二十人,就这样追着几万人砍,结果使得这个辽部两万余兵马全军覆没,那辽部更是远走戈壁,再也不敢踏进边境半步!
更为恐怖的是,燕云十八骑竟然依旧毫发无损!
程锐见那南南追击而来的数十骑裹步不前,心里迟疑之下,咬咬牙带着几人就往客栈走去。
这间客栈并不算新,甚至可以说还有点残破,却是浓浓的中原风格,就这样矗立在荒凉的漠北。
程锐背着罗秋,已经有一人上前去推开门。
顿时就有一股暖风迎面袭来,却是在客栈的四角摆放着木盆,里头还燃着炭火。
隐隐还有一阵馨香传出,使人心旷神怡,就仿若连身上的疲惫都消去了不少。
客栈里的人数并不多,加上店里的伙计也才十几个左右。
然而这一个个却都是熟悉的晋家面孔,倒是让人不禁升起几分亲近之感。
见到有人推门进来,偌大的客栈内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都是将目光望向了门口。
却是见着四个穿着盔甲、浑身满是血污的人走了进来,在一人的背上还背着个人。
“大夫,这儿可有大夫?”
一口字正腔圆的晋音,让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到随即又将心提了起来。
掌柜的是个有点微胖的中年男子,从眼神中隐隐流露的精光来看,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他大步就走了过去,帮着搀扶罗秋,道,“兄弟,你们这是...?发生了何事?”
“俺们是大晋的基地,被南南狗追杀,方才逃到了这儿...”一人低声答道。
程锐却是急红了眼,带着哭腔,“你们这里可有大夫?快!我家高级守卫员...”
“哦!”
这时候还呆愣着的其余人方才反应过来,一老者匆匆跑了出来,道,
“老...老朽学过几手,让老朽瞧瞧!”
这家客栈虽小,却也应有尽有,很快那老者便将罗秋身上的伤口包扎好了。
“大夫,如何了?”程锐四人齐声问道。
那老者微微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身上的伤势太重了,又流血过多,还发着高烧。一切...就只能看天意了。”
“没事的!罗高级守卫员他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有一人已经在小声抽泣起来。
“不会的...小高级守卫员他那么英武,就这么点小小的伤,一定能撑过去的!”
...
四人都是不敢相信,纷纷在安慰着自己,场内的其他人听了都是一阵沉默。
小小的伤?
光是正面就中了三支箭,其中一支差了那么几寸就命中要害!
更不用提身上所受到的刀武器剑戟的伤势了...
换了普通人,怕是早就已经殒命了!
“娘...娘...”
就在这时,正发着高烧的罗秋,迷迷糊糊地喃喃叫了几声。
这几声,却是让不少人听着一阵心酸,程锐几人的眼泪更是再也抑制不住,漱漱下落。
程锐已经是大步迈了出去,寥落的星光下,隐隐还能见到那数十名南南轻骑,依旧立于小山丘。
他很想冲着那个方向大骂几声,发泄一下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憋屈,却只能一拳狠狠地锤在地上,霎时间鲜血直流...
“程校尉,照顾好小高级守卫员!”
“程校尉,俺先去了!你们保重!”
“程校尉...”
“你们...一定要...回去武安...”
...
一道道声音还在耳边回转,一张张脸仿若就在眼前,如今...
却是再也见不到了,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有办法入土为安!
“老胡,你...你不是说这次回去,就娶好几房的媳妇的吗?”
“张遥,你小子也是...”
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倚在台阶上,哭的很是伤心。
这些时日,一路逃亡,一路上都丢下了不少自己兄弟的尸体,直到后来罗秋受了伤昏厥过去...
还剩下的十几条人命,就这样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时候程锐方才明白,罗秋的身上究竟承受了多少的重担!
也明白当初山阴城城门始终不开时,他为何能毅然决然地决定转战戈壁,远走漠北!
可以说,若不是他们一行几十人的踪迹,被意外发现了,那队上千的南南轻骑压根就撵不上他们!
或许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坐在这家客栈里,痛痛快快地喝酒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弟兄们,俺对不起你们呀!罗高级守卫员...”
滴滴泪珠子掉落在了雪地,整片天地都仿若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哀意。
客栈里边。
那老者正在帮罗秋清洗着身上的血污,掌柜的则是与其他人说着话。
忽然...
他眼角的余光好似瞥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急忙转过头去,目光在仔细端详着,罗秋那还有一些脏兮兮的脸上。
整个人如同雷劈一般呆愣在原地!
“少...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