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秋和金德曼率领军队,到达高句丽南部边境的前一天夜里,渊盖苏文就像往常一样,在王宫里面,看着优美的舞姬,品尝着美味佳肴,玩得不亦乐乎。
在他身边的,是被立为傀儡国主高藏。
高藏坐在渊盖苏文的一侧,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做错什么事之后,渊盖苏文就会遇到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下来。
对于渊盖苏文曾经在王宫内发动的血腥政变,高藏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在王宫大殿之上的两侧,文武大臣都在饮酒作乐,逍遥快活。
所有人都没有将大唐军队入侵高句丽当回事,他们也不觉得高句丽马上就要危在旦夕了。
有这样的统治者和这样的大臣,国家岂有不亡之理?
“报!大人,信诚法师已经从高句丽北部边境回来了!”
就在渊盖苏文喝的正兴起的时候,忽然一个士兵匆匆从外面走了过来,报告道。
听到这个消息后,渊盖苏文将怀里面的美姬一把推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脸色通红,显然已经喝多了。
“他……他现在在哪?”
看着面前的这个士兵,信诚眼神涣散,连话都已经说不清楚了,问道。
自从被罗秋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败之后,渊盖苏文就每日躲在王宫里面饮酒作乐,不想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不过想来,像渊盖苏文这样的人,也不懂得什么叫忍辱负重。
从天之骄子到屡屡受挫,现在的渊盖苏文也只能从自己掌握的高句丽朝堂上面,找到些许安慰了。
不过,信诚这个家伙还是要见的,毕竟高句丽现在还能支撑下去,全部都是他的功劳。
虽然渊盖苏文心里面非常不舒服,只想饮酒作乐,但还不至于丧失理智。
“信诚法师现正在佛国寺等候大人的大驾光临。”
听到渊盖苏文的问题之后,这位士兵不敢有丝毫怠慢,立马回答道。
尤其是渊盖苏文现在神智有些不清楚,场上面所有的人,估计都有可能成为他刀下的亡魂。
“给我滚下去。”
知道了具体地址之后,渊盖苏文点了点头,猛然挥了挥手,不想再看见这个打扰自己兴致的士兵。
信诚这个老和尚,回来就回来,还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还去什么佛寺,老子才不去!
渊盖苏文并没有打算动身前往佛国寺,而是转身继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下一轮的醉生梦死。
“这……”
在旁边目睹一切的士兵,看到了渊盖苏文并没有打算马上前往佛国寺之后,心里面有些犹豫,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说一样。
“还不滚?”
刚刚举起酒杯的渊盖苏文,在眼睛的余角又看到了那个烦人的士兵,不耐烦的说道,手掌已经不动声色的握住了腰间的佩刀。
如果他再说一句话,渊盖苏文就决定将这个士兵就地格杀!
“大人,信诚法师让我告诉大人,如果大人不愿意去佛国寺的话,那么高句丽的灭亡,就在今日。”
思忖良久之后,这个士兵还是决定把这句话如实的转告给了渊盖苏文。
“哗啦啦!”
听到这句话后,渊盖苏文心里的怒火“蹭”了一下就上来了,一下就把面前的长桌给掀翻在地,酒水和佳肴洒落一地。
本来还在正殿中央认真跳舞的舞姬,被渊盖苏文这种雷霆之怒吓得一动不动,跪在地上,生怕自己是不是哪里跳错了。
那些本来还在欣赏美女的大臣,见状之后也噤声不语,一个个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现在的高句丽朝堂之上,这些大臣全部都是靠拍渊盖苏文的马屁上位,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全部都是过来混日子的。
想指望他们给渊盖苏文出个主意,那还不如去找只狗过来给自己出主意容易得多。
渊盖苏文当然也知道这些,但是只要能让自己开心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他也不在乎。
王宫的正殿之上,彻底已经没有了刚才欢快的气氛,变得一片死寂。
看着那些洒落的美味佳肴,渊盖苏文气鼓鼓的坐在王位上,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在一旁的高丽国国主高藏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作为一个傀儡,他太了解了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了。
“更衣!”
思来想去之后,渊盖苏文开始决定前往佛国寺,去见一面那个讨人厌的老和尚。
信诚是渊盖苏文曾经的家臣,在渊盖苏文未出生之前,便跟着渊盖苏文的父亲南征北战,立下过赫赫战功。
渊盖苏文的父亲对信诚有恩情,所以信诚兢兢业业,一直心甘情愿在渊盖苏文的幕府里当一个谋士。
当年隋炀帝杨广率百万大军讨伐辽东城,当时的主帅便是这个神秘的和尚信诚。
曾经震惊天下的白骨京观,也是信诚的主意。
还有后来畜养汉民百姓,当成奴隶来供高句丽驱使,全部都是信诚暗地里搞的鬼。
虽然这个人名为和尚,但是他手里的鲜血,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得多。
可以说曾经辽东地区的百万汉人百姓,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信诚占了绝大部分的原因。
这些年以来,随着渊盖苏文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信诚也便销声匿迹许多年了。
直到大唐李二陛下率大军前来征讨高句丽,这个和尚的声音才又一次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渊盖苏文现在越来越不喜欢,信诚在自己耳朵旁边唠叨,说那些自己不爱听的话。
如果不是看在信诚是自己家臣,协助自己政变成功的话,说不定渊盖苏文早就已经不耐烦了。
佛国寺外,露水凄凉,寂静一片。
在佛寺里面,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仅仅在一处偏房,有一盏孤灯左右摇曳。
在那盏孤灯照耀的窗边,一个人影正在敲击木鱼,发出嘟嘟的声音。
“吁!”
星夜奔驰而来的渊盖苏文,终于来到了佛国寺的寺门前。
不过现在的他,脸色铁青,沉闷的跳下战马,默不作声的朝着寺内走去。
看来,渊盖苏文对信诚深夜将他叫过来,还是相当耿耿于怀的。
如果不是信诚说出的那句高句丽要亡的话,渊盖苏文才懒得搭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