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梦里不一样的是,傅景没有追出来,倒是程玉溪跟上来了。
“宁夕,你等等,你等等……”
她跑得气喘吁吁,连伞也没有拿,整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宁夕这会儿心里愤怒得很,根本就没法子心疼她,只觉得她是自作自受。
她赌气一般向前跑,程玉溪拼命地在后面追,“宁夕,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宁夕很倔强,看似小小只的程玉溪同样不论下风,本想做个铁石心肠,最终还是被打败了。
她回头吼道“你追着我干什么?”
程玉溪可怜兮兮地低着头站在她的面前,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口中的那个人是傅景。”
这话应该宁夕来说的,她更没有想到她口中的“我家那个”是傅景。
更没有想到自己苦苦寻找和等待的人其实就在身边。
不过她为什么朝着程玉溪发脾气呢?那个根本就不是她的问题,要说错,那就是傅景,一切因他而起啊。
“没有必要说对不起。”
雨势越来越大,一股股流水在脸上淌下来,程玉溪丝毫没有躲避,只是一直在不停地道歉。
宁夕一句话都不想说,她想要找个地方静一静。
“别再跟着我。”
她孤单而苦涩的背影离去,程玉溪看着她,脸上越来越平静,最后甚至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呆愣在原地,雨很大,身上全部湿得透透的,她不愿意离开,直到一辆车子在她旁边停下。
“程小姐,先生让我接你回去。”
她耸拉着虚弱的身躯,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我去跟她解释了,她就是不听!”
傅景神色沉重,像雕塑一样矗立在沙发上,盯着哗啦啦的雨声,“没事,你自己去换件衣服。”
一个星期前,他听说傅氏危在旦夕,毅然决然地重新出现,他的打算是,待危机解除,就亲自去找她。
两天前,危机解除,他整装待发,却听到公司来报,有人在傅氏大厦面前看到了她。
他叫那个高兴,走路都轻盈起来了,胃也不疼了,所有的疲惫都随着这个好消息全部消散。
他立刻给她拨打电话,他要为自己的不辞而别道歉,为让她遭受种种困难道歉,只是,电话传来的一声“已关机”浇灭了太多的热情。
他找不到她,通过打听,包括南夏,路婷等人,都没有见到过宁夕出现。
他以为是一场幻觉,应该是工作人员弄错了,不过监控里的视频说明了一切,那就是她。
傅景不遗余力地通过多方寻找和调查,亲自上阵到处搜索,得到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悲痛欲绝。
宁夕其实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她躲起来了,就和范洲住在一起。
和其他任何人居住他都没有意见,偏偏是范洲,范洲喜欢她,时时刻刻想着占有他。
他还是给自己留了点余地,万一有什么原因呢?万一只是住在一起,没有其他问题呢?
还是他错了,范洲家的佣人们一致的回答是,宁夕是范洲的夫人,他们都是共用一间卧室的。
希望变成绝望,热情变成冷冰,五脏六腑挨了千百刀也没有此刻如此疼痛。
情愿病痛折磨疼死,也不愿意听到这样的消息。
刚刚看到她来,死寂的心中有一丝丝的惊喜。
如果她回头,哪怕解释一句,他会原谅她,毕竟是自己不辞而别的。
然而,她跑了,狼狈地逃跑了,她把程玉溪误以为是他的女人。
她怎么能泼脏水呢?连问都懒得问,就这样跑了。
“先生,你放心,我会再找个时间和她好好儿地解释清楚。”
“没有必要,你别管。”
“那饭?”
“不吃!”
傅景任性地走开,把自己关进书房里,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程玉溪换了一声粉红色连衣裙,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翻来翻去。
她会一直待在傅景的身边,直到他的身体彻底恢复健康。
就算宁夕来了,也不会动摇她的位置。
傅景没有打算再去找宁夕说个所以然,他打算就到这儿,以后不来往了,他会慢慢地放下。
不过,放下何其容易?况且,宁夕也不是一个愿意吃哑巴亏的人。
她做了一件特别大胆的事,孤身一人闯进傅景的办公室,那时他正和几个项目负责人谈话,但宁夕大有誓不罢休之势,怎么说也不愿意离开。
傅景不得已,只能先放下工作,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这儿。
“你们出去,把门关上。”
宁夕普通到不行,如果不是出众的美貌,就凭她现在的穿着,丢在人群里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纯白色t恤,蓝黑色牛仔裤,休闲镂空凉鞋,素颜,眼袋像树袋熊的肚皮上的袋子。
她气冲冲地走到他的面前,她要给他一个耳光,然后潇洒离开。
然而手抬起来,却迟迟落不下去,傅景没有躲,大有“你打啊,我受着”的态势。
他躲,她就会没有负担地打下去,他不躲,她的心理负担就重得很,落不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辞而别?我以为你是不想我担心,所以才这样的,可为什么?喜欢上其他人也不说一声,让我傻傻地等着你?”
傅景笃定她就是想反咬一口,“那你呢?”
“什么?”
“你不是也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等等,她答应和范洲在一起,不过两三天,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调查我?”
傅景缓缓站起来,单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抬起,而后又放下,“还怕我查吗?”
她不知道他找了她多久,因为她遭遇了那么多挫折,他有多难过和痛苦。
她都不知道,她还和范洲那样的人在一起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来了也不敢告诉我。”
傅景避开她带有泪水的晶莹剔透的目光,“没必要。”
“没必要”三个字,像细针一样扎在胸口,看不见鲜血,却痛得最厉害。
宁夕还算争气,眼泪没有落下来,只是待在眼眶里,她们很听话。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悄悄地离开吗?我只想知道这个。”
还能为什么?因为怕你担心,因为怕拖累你,因为想,就是死也要悄悄地死去,或是给你留一个我还在的希望。
傅景的心里话是这样的,说出来的却是,“那天已经跟你说过了的。”
“可是傅妈妈说不是那样的。”
“那你相信我还是我妈?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