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错觉。
典狱长自我安慰道。
季桑宁很快就被带到了所谓的心魔深渊。
这里居然是真的深渊，站在边上看着底下，好像一张深不可测的黑洞洞的巨口，随时随刻会把人一口吞噬。
尸骨无存。
“怕吗？”
看季桑宁盯着下方。
典狱长渴望从季桑宁脸上看到一丝恐惧。
“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你终会，变成深渊。”
典狱长说完，一把拉住了季桑宁，与她一起跳进了心魔深渊。
身体一直在向下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踩到了实地。
典狱长的手便闪电一般收了回去。
两根漆黑的铁链瞬间出来，禁锢住了季桑宁的两只手腕。
这里雾蒙蒙的一片，黑雾背后，谁也不知道有些什么。
典狱长最后看了季桑宁一眼，便离开了。
留下季桑宁一个人呆在这所谓的心魔深渊。
季桑宁打量着周围，可见度不足五米，悉悉索索地声音传来，好像浓雾背后隐藏着什么吃人的恶魔。
过了一阵，浓雾后渐渐出现一个人影，一瘸一拐的。
直到完全出现。
是......季啸风？
在季啸风身后，还有王婉，季容容等。
左边，还有个坐着轮椅出现的少女，是被摔得稀巴烂，浑身腐烂，爬满了虫子的赵倩倩。
殷学林，赖大师,赵夫人......
这些人看着一个赛一个的凄惨。
也不吭声，面色死白地接近季桑宁，将她包围住。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季桑宁仿佛能感受到他们冰凉的呼吸正打在自己身上。
不得不说，心魔深渊有点东西。
能读取她最深处的记忆。
想要以此唤起她内心的恐惧，不安，滋生出心魔来。
这些出现的家伙，全是她的仇人。
死的死，残的残。
她所不知道的是，典狱长其实一直在看着她。
典狱长看不见这些幻化的影子，只能看到季桑宁面无表情的脸。
他不确定季桑宁看到了什么。
“季桑宁，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女，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你以为你有这些成就，是因为谁？要不是我给了你性命，世上根本没有你。”
“你就应该好好孝敬我！”
“哈哈哈，半年后，你一定会被劈得灰飞烟灭，臭丫头，这都是你对我不孝，老天给你的惩罚。”
季啸风掐着季桑宁的脖子，通红的眼睛盯着季桑宁。
可以的。
虽然是假的，但是也和渣爹真人一样讨厌。
如果就这些东西就想击溃她，让她自我毁灭，简直是妄想。
季桑宁的情绪简直是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呸，我死之前一定是你死。”
“比起我大逆不道，你杀妻杀女更是个渣滓。”
“我也是自己惜命，不然我早把你切成一片片。”
季桑宁说完，面前的季啸风脸色大变，指着季桑宁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
然后无能狂怒着原地爆炸了。
KO一个。
下一个。
王婉。
“季桑宁，你不要以为你赢了，当年你妈怀着你的时候，我也怀上了容容。”
“你和你妈妈，被你爸弃如敝履，你们什么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婉指着季桑宁捧腹大笑，笑声得意极了。
仿佛想要激怒季桑宁，看着季桑宁抓狂。
“你这个暖床工具也敢开口说话，牙又不想要了？”
“滚。”
季桑宁字字珠玑：“看什么看？再看一眼你就爆炸。”
于是王婉爆炸了。
下一个是季容容。
“季桑宁......”季容容扭着腰：“你......”
“你真的pang臭。”季桑宁淡淡说道。
季容容话没说完，就被季桑宁一句话爆杀。
再然后，这些曾经的仇人一个接一个的来。
季桑宁全程嘎嘎乱杀。
“桑宁。”
最后一个，是赵倩倩。
季桑宁不明白赵倩倩为什么会放在最后。
毕竟赵倩倩从来也没对她造成过威胁。
赵倩倩笑了笑。
“桑宁，你还记得我吗？”赵倩倩问道。
“记得。”
那又怎么样呢？
赵倩倩移动轮椅，接近了季桑宁几分，抬起头，仰视季桑宁。
她浑浊的眼睛里，甚至还有虫子在蠕动。
“从楼上跳下去，真的好痛。”赵倩倩抱紧了双臂，声音柔弱而可怜：“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我生来就是罪？”
“老天对我真是不公平。你拥有最好的皮囊，最好的家世，朋友，爱人，亲人，你什么都有。”
“而我呢，只有一个肮脏无比的家和腐烂流脓的躯体。”
赵倩倩说着，掩面哭泣，哭声无比凄厉
季桑宁没说话，看着赵倩倩哭。
她知道眼前的赵倩倩是假的。
可确实太真实了。
赵倩倩说得对，老天是不公平的。
但是，那能怎么样？难道要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安慰赵倩倩吗？
别闹，她自己都会呕出来。
“我只是，只是想改命啊。”
“我有什么错？”
赵倩倩耸动着肩膀。
然后抬起头，抓住了季桑宁的手：“桑宁，分我一点点，就一点点你的命运，好不好？”
赵倩倩手上的驱虫，甚至落在了季桑宁的手腕上。
有种冰凉的，蠕动的感觉。
明明是假的，可实在太真实了。
“反正，你在半年后，也活不下来，就让我来替你，替你活下去，我会好好照顾外公，舅舅。”
“还有你的朋友，我会好好对待他们。”
“对了，晏玄，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我会替你和他在一起。”
赵倩倩死死抓着季桑宁的手，甚至季桑宁都感受到了一种痛觉。
赵倩倩是在尝试激怒她。
不可否认的是，季桑宁此刻情绪确实有了起伏。
然而，一旦她产生焦躁不安，愤怒的情绪，这些东西便会找到机会。
“不好意思，你已经死了。”
“我的命运，还是由我自己来活，轮不到你一个死人操心。”
“还有，你说得对，老天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你想改命也没有错，你错的是，恰恰遇到了命硬的我，我不会因为你弱，就怜悯你。”
季桑宁说完，手臂狠狠一震，将赵倩倩震了出去。
赵倩倩的脸瞬间变得扭曲，驱虫的蠕动让她看上去更加恶心了。
“季桑宁，你这种人，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我等着你，我在地狱等着你，哈哈哈哈哈。”
“再见。”季桑宁给她一个绝美笑容。
赵倩倩随即一脸痛苦。
“好，那我们地狱再见。”她笑得恶毒。
随后，逐渐消散了。
而季桑宁此刻，额头却悄悄有了一层薄汗。
“地狱？”
她闭上眼睛。
“如果地狱可怕，那我便做地狱。”
脚步声逐渐刺耳。
浓雾背后，再次走出两个人影。
“桑宁小姐，好久不见了。”
那是一个眼睛被挖了的少女，下巴还有一个血窟窿。
满良都是腐烂的烂疮，完全看不出真实样貌。
当然，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手臂挽着的人。
晏玄......
季桑宁瞳孔微微一缩。
“桑宁小姐，你知道，在漆黑的世界里，血一点一点流尽是什么感觉吗？知道眼珠被挖出来有多痛吗？”
被挖了眼珠的少女问道。
“等等。”季桑宁眼神从晏玄身上移开，打断了少女的话：“冒昧问一下，你是谁？”
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啊。
少女瞬间变得激动无比。
“你，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桑宁小姐，你真是好高贵啊。”
“你高高在上，自然不在意我这种底层人姓甚名谁，不知道我如何在泥潭里挣扎求生，你只管俯视我，不是吗？”
说着，她挽紧了晏玄的胳膊：“但是，那又如何呢？我到底还是取代了你，你的心上人，现在也是我的了。”
季桑宁从未在晏玄脸上看见过如此冷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