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葶愣了下神才明白过来,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她六神无主,带着哭腔跟着喊,“姜妹妹救命,救命啊……”
花悦容像只泥鳅似的从杜莺时手里挣脱出来,伸着手不让她们靠近,“别急,容我喘口气,放心吧,死不了的。”
杜莺时急得跺脚,“姑奶奶,要人命的事,是好玩的么,你刚吃进去,现在吐还来得及。”说着又要动手。
花悦容余光瞟到姜云裳出来了,赶紧退到她身后,“姜姐姐快拦着她。”
杜莺时,“姜姐姐,花悦容吃了螃蟹和柿子,足足五只螃蟹,两个柿子啊,比太子吃的还多,她到底怎么想的啊……”
姜云裳看花悦容一眼,“感觉如何?”
“还行。”花悦容笑嘻嘻道,“大概还没发作吧?”
沈初葶眼里雾蒙蒙的,“姜妹妹快劝劝她,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太子还昏迷着呢,花妹妹万一……”
“大家别担心,”姜云裳淡淡道,“你们瞧她这活蹦乱跳的,哪里像要死了?”
“可是,”杜莺时,“会中毒的呀,太子就是先例。”
“或许会中毒,但不一定会死,”花悦容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若真不好了,你们善待风梓……”
风梓在边上哇一声哭出来。
姜云裳白她一眼,“没个正紧,吓她做什么?”她拍拍风梓的肩,“花美人逗你玩呢,白哭了。”
风梓抹干眼泪,气呼呼的瞪了花悦容一眼,又问姜云裳,
“我家主子真没事?”
“有也是小事,”话没说完,就见花悦容捂着肚子哎哟一声弯下腰去。
所有人都紧张的围着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赶紧回屋躺着……”
花悦容摆摆手,“不行,我得去趟净房。”说完捂着肚子跑了。
大家,“……”
——
单靖急匆匆跑进书房,喘着气,“陛下……”
燕云恒不悦的抬头,“慌什么,越发没规矩了。”
“不是,”单靖指着外头,“花小主,她,她……”
燕云恒站起来,“她怎么了?”
“她,她吃了螃蟹……”
“……”
“还,还吃了,柿……”
燕云恒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直奔灵秀宫。
单靖在后头追,“陛下,您,慢点……”
绪洋也跟着跑,喘得跟拉风箱似的,“单,单大人,出,什么,事了……”
单靖说,“大总管,别,别追了,去太医院,请,请胡太医,快……”
绪洋哦了声,调头又往太医院跑。
花悦容拉完肚子,整个人都舒坦了,风梓伺侍着净了手,薰了香,清神气爽的回到院子里。
沈初葶担心的问,“花妹妹,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无事,”花悦容摸摸肚子,“通畅无比,好得很。”
杜莺时狐疑的看着她,“你吃了那些螃蟹和柿子,当真就是拉个肚子?太子为何病得那般重?”
姜云裳若有所思道,“你想替德贵妃开脱?”
杜莺时叫起来,“那可不成,不管怎样,她在牢
里险些要了你的命呢。”
花悦容,“一码归一码,我只是想证实,同食螃蟹和柿子并不要会人命,也不会中毒颇深。”
沈初葶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太子不是因食螃蟹与柿子中毒,而是中了旁的毒?”
花悦容道,“我问过胡太医,真正因食螃蟹与柿子中毒或身亡的例子极少,最多就是上吐下泻,肠胃不适罢了,就像我方才那样。姜姐姐也说了,除了吃大量的螃蟹和柿子,不然几只螃蟹几个柿子毒不倒人。我无异为德贵妃开脱,只是一日不揪出谋害太子的真凶,宫里就会不太平,他能给太子下一次毒,也能下两次,我得把人揪出来。”
杜莺时,“你又不是宗人堂的执事,怎么查案?”
沈初葶,“杜妹妹说得对,有宗人堂查案呢,花妹妹还是别折腾了,方才可把我吓死了。”说着轻轻拍了拍胸口,以示吓得不轻,待她余光一瞟,腔子里的小心脏直接停摆,卟通跪下了。
大家被她这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抬头一看,竟是皇帝来了,赶紧都跪下请安。
燕云恒其实来了有一会了,知道花悦容没什么事,但心里的火仍是一阵高过一阵,走过去,一把拽住花悦容的手臂往屋里走,怒道,“你跟朕进来!”
花悦容被他拖得踉踉跄跄,“松手,我自己走。”
杜莺时见他们进了屋,把沈初葶扶了起来,纳闷道,“皇上头一次来,怎么知
道那就是花美人的屋子?”
沈初葶一脸茫然,“皇上英明神武,天底下大概没有他不知道的吧。”
姜云裳淡然一笑,“说不定不是第一次来呢。”
进了屋,花悦容用力甩开燕云恒,揉了揉手臂,不悦的瞪他,“你弄疼我了。”
“知道疼了?”燕云恒黑着脸,“以身试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花悦容道,“我可不是乱来,事先问过姜美人,还请教了胡太医,他们都说只是肠胃不适,不会出现像太子那样的情况。”
“万一像太子那样,或者更糟呢?”
花悦容不高兴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燕云恒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这莽撞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花悦容横眉竖眼,“假腥腥的做什么,我可没跟你和好。”
燕云恒将往上翘的嘴角强行压下,故作严肃,“朕没这样想。”
“那你跑来做什么?”
“朕怕太子还没死,你先死了。”
“我死了,与陛下何干?”
“……”
“现在陛下看到了,我一点事没有,陛下请回吧。”
“花悦容,你这样跟朕说话,就不怕朕治你个不敬的罪?”
花悦容两手一摊,像个浑不吝,“悉听尊便。”
“你……”燕云恒愤愤一甩袖子,却又没走,只是背对着她,自己生闷气。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屋里安静下来。
杜莺时站在廊上偷听,身子往前探,脖子往前伸。沈初葶死死拉住她的袖子,小
声道,“不能去,被发现了会惹祸的呀……”
杜莺时纳闷道,“刚刚还有动静,怎么这会子没声音了?花美人不会是在低头认错吧?”
姜云裳,“你想多了。”
花悦容默了一会儿,说,“想求陛下一个事。”
燕云恒仍背对着她,“说。”
“请陛下允许我彻查太子中毒一事。”
“不行。”
花悦容怒道,“我都以身试毒了,为何不行?”
燕云恒转过身来,无可奈何看着她,“你是个宫妃,应该做宫妃份内的事。”
“什么是宫妃份内的事?”花悦容道,“侍寝么?行,只要你答应,我就侍寝。”
燕云恒脸红了,喝斥,“胡闹。”
“成不成交?”
“……”
“别婆婆妈妈的,快说呀。”
“你……咳咳,想什么时候……”
“赶早不赶晚,就今晚。”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夜里让小卜子来接我。”
燕云恒连脖子都红了,看她一眼,默然走了出去。
花悦容送他到廊上,扬声叮嘱,“陛下莫要忘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