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燕云恒问花悦容,“你猜黑衣人是谁派来的?”
花悦容奇怪的看他一眼,“还用猜?肯定是王知州和张神医派来的,你瞧不出来?”
燕云恒当然瞧出来了,国师派来的人,不会这么没用。
回到客栈,花悦容点了饭菜,让伙计送到房间来,她乐呵呵的倒上酒,朝燕云恒举杯,“庆祝一下。”
燕云恒看她那个高兴劲,也笑了,却故意泼她冷水,“案子还没最后定罪,别高兴得太早。”
“难道还会有转机?”花悦容道,“不是你说的么,庄大将军为人正派……”
“大将军确实为人正派,”燕云恒和她碰了下杯,抿了口酒,“说起来,大将军算我的师傅,初入行伍,便是在他麾下,行军打仗,都是他教的,大将军的为人怎样,我很清楚,只是……”
花悦容接茬,“只是依附庄家的人太多,借着庄家的名号行不义的人太多,王知州就是其中一个。”
燕云恒点点头,“所有人都以为燕家想要庄家的兵权,是因为飞鸟尽,良弓藏。因为一山不容二虎。因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其实都不是,是因为庄家这棵大树根扎得太深,枝叶太过繁茂,依附的侧枝,攀附的藤蔓,不计其数。在他们眼里,庄家的兵权高于燕家的皇权,因为皇帝要依靠庄家才能坐稳天下。”
“百年庄家,门风肃然,大将军行得正坐得直,庄夫人贤淑识大体,方少磊品性也不错。这么多年,除了兵权,大将军没有过越逾的地方。大将军尚能做到洁身自好,可与庄家沾亲带故的这些人,却想背靠大树乘凉。远的不说,就说庄家的姻亲内务大臣蔡锐,那是个贪得无厌的角色。大将军全然不知情,也不尽然,或许私底下也提点过,但他懒得理别人的事,想着庄家与燕家的这层关系,怎么也牵扯到自己身上,索性随蔡锐去。殊不知,正是他的这种沉默和纵容,导致底下的人越发放肆。”
花悦容有些唏嘘,“说谁不是呢,大将军交了兵权,成为庶民,可依旧有人打着庄家的旗号行事,或许他们认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如今庄太后重新掌权,只怕有些人会越发嚣张。”
提起庄太后,燕云恒的脸色不太好看。
“明知庄太后回宫,你为何要出来,她独揽大权,梅太后和太子……”
“放心吧,我安排好了才出来的,”花悦容道,“虽然你不喜欢我父王,但他答应我的事,从来都是做得到的,有他在,庄太后不会找梅太后的麻烦。至于太子,我让杜莺时看着呢,康王,哦,如今是新帝了,他不会有机会靠近太子的。”
说到新帝,有件事,燕云恒就不得不提了。
他呵呵两声,“皇帝换了人,皇后还是皇后,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当,你跑出来做什么?”
花悦容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乐意。”
“不喜欢新帝?”
花悦容用一记白眼回答他。
“想出来寻我?”
又是一记白眼抛过来。
燕云恒连受三个白眼,心情却好得很,忍不住笑起来。
花悦容捡起桌上的鸡骨头扔过去,“让你笑……”
燕云恒偏头躲开,却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得惊天动地,花悦容使劲在他背上捶了几下,“活该,遭报应了吧。”
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喝口水顺顺。”
燕云恒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总算好受了些。
花悦容见他不咳了,把杯子放下,“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屋了。”
她提脚走了两步,身后一股力量却猛的把她拽回来,撞进火热的怀抱。
花悦容挣扎,“你做什么?”
“回什么屋,”燕云恒抵着她额角,热烫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娘子,咱俩该睡一个屋。”
“什么呀,”花悦容不依,“我天天睡那屋的……”
“我错了……”
“嗯?”
“是我矫情,我……”燕云恒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用行动证明,堵住了花悦容的嘴。
明明见到的第一眼就恨不得抱在一起,亲在一起,却生生压抑了这么久。时间是检验真爱最好的办法,花悦容起初还拼命锤打,随着呼吸加重,她的手垂落下去,被燕云恒抱上了床……
抱在一起,他们才意识到,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的感情丝毫没受到影响,反而愈加浓烈。他们从未如此渴望,恨不得将彼此融成一个人。
春夜无边,几番沉沦……
花悦容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中午,她看到燕云恒背对她站在窗边,只套了一件浅色的袍子,风轻轻吹动,袍子时而鼓起来,时而贴在他身上,男人强壮的身体在单薄的布料显露无疑。
花悦容想起昨晚的疯狂,不禁红了脸。
大约她的目光太过炙热,燕云恒终于有些察觉,转过身来。
花悦容娇憨的朝他伸出手,燕云恒便走过来,俯身抱住她,一个翻转,跌进被褥里。
花悦容娇娇的推他,“拉我起来呀,怎么你倒躺下了。”
燕云恒任她摇来摇去,就是不动,笑道,“今日无事,反正要等消息,不如再睡一会儿。”
“日头都升到头顶了,还睡?”花悦容嗔他一眼,“你不饿么?”
燕云恒埋在她颈侧,感受着她脉膊的跳动,轻轻的,细腻的,跳得他心里直痒痒。他的手不老实的乱动,被花悦容按住,“我饿了。”
他埋首闷笑,“吃我好不好?”
花悦容羞愤的打了他一下,“我是真饿了,要吃大肘子!”
燕云恒无奈叹气,抓起她的手臂咬了一口,满腔旖旎因着一句大肘子消散无影。
“大清早吃那个,不腻么?”
“哪是大清早,”花悦容道,“都正午了。”她又推他,“快起来呀,去打听打听,消息到了没有?”
“上京离这里几千里,哪那么快?”燕云恒道,“安心等着吧,不定要几日呢。其实也没什么好等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不会有什么变动了。”
花悦容说,“万一传来的不是好消息,又万一曹知府墙头草两边摇摆,变卦了呢?”
燕云恒好笑的在她鼻尖上刮了下,“依你,去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