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莺时把后院所有的院落都走了一道,一个人都没有,她正打算离开,却见茂密的枝叶后头,好像藏了一扇门。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拔开树枝一看,果然是扇门,浅褐色,与山体颜色无二,若不留意,还真不容易发现。
这里并没有建屋舍,木门镶在山体上,估计里头是个山洞。她轻轻推开门,一股阴风窜出来,激得她打了个冷颤。
里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杜莺时素来胆大,看到穆邀烈幻形也不害怕,但此刻,她真心有点发怵,那是对未知的恐惧,因为不知道里头有什么?
但来都来了,没道理不进去瞧瞧,万一穆邀烈就躲在里头呢?
杜莺时把身上的武器整理了一番,手里持剑,腰间插匕首,肩上有弓箭,就算遇到穆邀烈,多少也可以抵挡一阵子。
定了定心神,杜莺时抬脚走了进去。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她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轮廊,那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大石头,东一个西一块的耸立着,岩壁上有水滴下来的声音,在幽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子怪味。
往前走了几步,那股怪味愈发浓厚,有点令人作呕。
杜莺时再往前走,却一脚踏空,她吓了一跳,立刻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好在没掉进坑里。
其实不是坑,是个池子,她的手摸到了水,又好像不是水,有点黏乎乎的,杜莺时捻了捻手指,
放在鼻下闻了闻,脸色一变,正要站起来,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手,一把拽住她,把她拖进了池子里。
杜莺时被拽得整个人沉进池底,令人作呕的气味包围了她,她屏住呼吸,在水里与那人交战,水里比上面更黑,一点也看不清楚,但那人手掌宽厚,强劲有力,显然是个男人。
杜莺时拿剑的手被对方攥住,她便用另一只手抽了匕首,发狠的刺过去,那人居然不躲,被刺得嗷嗷大叫,越发用力攥她的手,似乎要将她的手直接捏碎。
杜莺时很痛,又拿匕首去刺对方攥她的那只手,刺中了,他也不松开,一个硕大的脑袋凑了过来,一口咬在她脖子上,杜莺时魂飞魄散,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还吃人啊啊啊……
在冰冷的水里,她也能感受到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肉的滋味,她没时间想别的,拼命的拿匕首刺那人,一下两下三下……可水里又有什么游过来,攥住了她拿匕首的手。
杜莺时欲哭无泪,看样子,今天她真要命丧于此了。她不怕死,可到死也不知道杀她的是什么东西?这挺窝囊的。
手被攥住,她便用脚踢,不顾一切又踢又踹。
突然,池边来了人,挥剑砍来,杜莺时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也不躲,反正已经这样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剑挥下来,咬她的那个虽然没松口,却突然卸了力,只听哗啦一声,他的身子被人拎着远远
的掼出去,摔在岩壁上,“砰”的一声响。
身子扔出去了,脑袋还挂在她脖子上,这样骇人的场面,杜莺时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又处在这样一种环境里,整个人都在抖。
紧接着,另一个攥她手的也被拎着扔出去了,又是一声闷响。
杜莺时听到了常胜的声音,“别怕,是我。”
常胜把她拉上去,“没事吧。”
杜莺时低着头不说话。
常胜觉得奇怪,这可不是杜莺时的性格,他有些担心,“说话呀,哪里伤着了?”
杜莺时,“脑,脑袋……”
常胜这才发现杜莺时脖子上还埋着一颗脑袋,当下一拳,把那脑袋打得掉进了池子里。
杜莺时僵硬的身子一下塌下来,腿都是软的,她扑进常胜怀里,不住的发抖。
常胜迟疑了下,抬起手,轻轻搂住她,语气异常柔和,“吓到了?”
按往常,杜莺时肯定要跟他抬杠,可这时候,她一句话不说,只埋首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常胜收紧手臂,“别怕,我在这里。”他摸了摸杜莺时被咬的地方,“疼么?”
男人的怀抱宽厚温暖,让杜莺时觉得安心,同时也汲取了一些力量,她平复了一下心绪,从常胜怀里直起身子。
“带火折了么?”
“有。”常胜从腰间掏出手折子,吹了吹,借着微星的一点光亮,看到了墙边的油灯,赶紧过去把灯点亮。
火光刺破黑暗,他们终于看清了洞里的情
况。
山洞阴暗潮湿,怪石林立,岩壁上的水滴不止一处,有好几处都在嘀嘀嗒嗒。在他们左前方,有一个长方形池子,池子里的水发黑,是血的腥臭味。
倒在大石下的是具无头尸,显然就是被常胜砍了脑袋的那个,他的前胸和后背被扎得稀巴烂,是拜杜莺时所赐。
常胜握了握杜莺时的手,“别怕。”
杜莺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常胜牵着,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挣开,只点了点头。
常胜带着她走到另一具尸体前,这具尸体比较完整,穿着黑衣,和先前与他们打斗的黑衣人装束一样。
杜莺时,“是黑衣人。”
常胜,“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那水池又是做什么用的?”
“进去瞧瞧,”杜莺时道,“说不定穆邀烈藏在里头呢。”
“好 ,”常胜牵着她往里走,杜莺时看了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脸有点红。
大洞里头连着小洞,常胜把油灯点亮,这里有张供台,上面呈三角形堆了九个骷髅头,旁边摆着香炉符纸蜡烛等物,一旁的石壁上还晾着一张人脸的皮,看上去毛骨悚然。杜莺时不觉握紧了常胜的手,“这地方好诡异。”
常胜说,“只怕有古怪,小心些。”
那些光亮照不到的阴暗处,像躲着什么东西,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杜莺时忍不住尖叫一声,却是一群蝙蝠呼啦拉从头顶飞出去。
杜莺时刚松了一口
气,脑后一阵劲风袭来,她只听到常胜喊了声,“小心!”头上已经挨了一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