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最是娇弱,大皇子又先天不足。高烧不退,要是真出了问题,圣上责怪下来,皇后难保不会责备我照顾不周。”
“只怕她说我把大皇子扔给奴才,自己躲回屋子里。”
柳昭仪想想,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十分不妥当。
虽大皇子不是在自己手上出事,若真要追究,她也不能独善其身。
娟儿道,“娘娘想的周全,我们什么也不做,确实容易被人穿小鞋。”
她思考了一会儿,道,“娘娘不如去延华殿!”
柳昭仪不解:“延华殿?”
娟儿:“奴婢曾有一弟,六岁那年得了重病,家中没钱看病,阿娘便去寺庙中求菩萨保佑。为表诚心,三步一叩拜,五步一拜.”
柳昭仪懂了她的意思,“延华殿中供着佛像,我去那里跪求,既避开了大皇子的病,也不会有人说我冷心冷情。”
娟儿点头。
柳昭仪当即就带着人往延华殿去了,重青正忙着照顾大皇子,无心理会,左右不是找皇帝来永安宫就行了。
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过去这个时辰皇后早回来了,今日迟迟没有出现,重青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对一旁的宫女道,“你去内务府问问我要的绢花可采买回来了。”
“是。”
*
华延殿原是前太后的居所,距永安宫倒是有段距离。
柳昭仪没有用轿辇的资格,只能靠双腿走过去。
走到半路,天已经彻底暗了,在静悄悄黑沉沉的宫道上走着,夜风吹在身上格外阴凉。
因着她们及少夜里出行,出门时倒是倏忽了,没提灯笼。
偏这段路僻静,左右都是二人高的红墙,娟儿就是想借盏灯,也要走完这段才有。
柳昭仪不免有些怨言:“我就说照顾皇子的好事怎么会落在我身上,原是这般境况。”
娟儿:“等今夜过了,娘娘不如找个由头推了这麻烦事。”
柳昭仪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不成,圣上亲指了我,我再去推卸,那不是辜负了圣上的信任。”
娟儿想想也是,自从柳昭仪搬去了清和宫,皇帝就再也没有召幸过柳昭仪。
皇宫美人如云,最是只看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地方,照看皇子本是喜从天降的事,只是有利也有弊。
夜风呜咽,几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四周黑暗,让人心里有些不安。
经过一道岔口时,娟儿眼尖看见左手边的道上有宫女提着灯往这边来。
“娘娘,不如向那宫女儿要盏灯。”
柳昭仪点头,便停下脚步,等那几盏灯走近些。
“你们是哪个宫的宫女?”
折桑听到柳昭仪的声音脚步微顿,心里先是惊,待看见水泊脸上的妆容时,又稳住了心神。
夜里黑,柳昭仪隐在路口,她二人又急着赶路,所以未注意到前面有人。
二人行至跟前,按宫女的规矩行了礼。
水珀,“见过昭仪娘娘,奴婢是永安宫里侍候的。”
她的声音与平时完全不同,甚至还了点口音,有些大舌头的感觉。
柳昭仪听说是永安宫的人,不免多看了几眼。
她瞧去,答话的个子高些,另一个垂头看起来有几分怯弱,二人礼仪礼数周全,样貌平平,看着眼生,但又莫名有几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