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不知皇帝为何震怒,连连磕头求饶,“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圣上息怒。”莫鸣犹豫片刻才低声道,“无风不起浪,说不定真有此事。”
皇帝的目光落过来,莫鸣头皮发麻,“方才属下汇报,有人在永安宫废墟拾得顾氏子孙独有的玉佩.“
空气似乎被抽干,压的人喘不过气。
莫鸣斟酌用词,“只怕,二者确有关连。”
“绝无可能!”
折桑与丞相素来无什交集,二人怎么可能举止亲昵?
怎么可能?
皇帝大步往隔间走,在书案旁的卷缸中抽出一个画卷。
“抬头。”
密探战战兢兢,只见卷轴向下滚动,一个女子跳入眼前。
如云的乌发用布条挽,只插了一根木簪,是妇人的模样,眼中温情令人如沐春风,唇畔带着微微的笑意,天青色的粗布衣裙,样式朴素简单,身姿瘦削,整个人像是暖风微拂的蒲草,温柔又柔弱。
莫鸣第二眼才认出画中之人是皇后。
他只见过皇后几面,并不记得具体的眉眼样貌,只记得那是一个端庄典雅却十分沉默的女子,远不如画中之人鲜活。
密探说不出是,也说不是。
他在符城所见的那名女子,与画像之人,似有相似,给人的感觉却又截然不同。画中人是暖阳下的蒲草,温柔坚韧;所见之人,更像是一杆雨后白桦,笔挺、内敛的精神气,似在蓄力参天之势。
“略有几分相似.”
只是相似?
皇帝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天色隐有消沉之意。
密探忽的想起一个最要紧的消息,“那女子姓苏,众人都叫她‘苏娘子’,她身边时常跟着一个叫重青的女婢。”
皇帝手中的画卷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朕去符城,即刻动身!”
莫鸣惊呼,“圣上不可!丞相在宫中多有耳目,若是这般冲动前去,难防有人路上加害!”
皇帝拾起画卷,轻轻拂去女子脸上沾上的灰尘。
“你说的对,朕不能打草惊蛇,他挟走了皇后,定是准备以此来要挟朕,朕若是举兵前行,皇后会有危险。”
皇帝深吸口气,来回踱步。
血液中翻涌着不切实际的快感。
折桑还活着!
他要把他的皇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接回来!
他要告诉她,失去她之后才明白,原来她早就融进他的生命里,就像是身体的某个零件,健康存在时,从不会去刻意在意,失去后才追悔莫及,无时无刻不被折磨、不在思念。
“属下以为,丞相有不臣之心,其在朝中根基深厚,恐难轻易除之,不如先将各地兵力汇集至京城四周,以此震慑朝中大臣,也可确保圣上安危.”
皇帝抬手打断他的话,“明日起,对外称朕病了卧病养心阁,朝堂上的事由高鸿处理。”
“朕私服前去,一定要将皇后救回来。”
莫鸣急了,“圣上不可啊,若是皇后与丞相勾结,圣上孤生前——”
“闭嘴!皇后是怎么样的人,朕比你更清楚。”
皇帝脸色铁青,下了最后的命令,“朕意已决!”
莫鸣知道自己说什么皇帝也听不进去,只能请求道,“请圣上准许属下一同前往。”
“不必了,你留京守在养心阁,任何人不得进入,确保朕私行不露破绽。”
皇帝油盐不进,莫鸣无法,只能遵命,精心挑选了一支护卫队,以保证皇帝的平安。
当天夜里,一行快骑出京,似箭矢脱弦,迅疾的往符城而去。
皇帝此行,只有莫鸣知道内因。
高鸿察觉有异,试探过几回,莫鸣守口如瓶。
就连周斯扬,莫鸣也还是放着没动,就怕一不小心露出破绽,被对方察觉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