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戎还是晚了一步,对着仓惶而逃的背影大喊,“折桑——”
折桑头也没回。
傅戎飞身上马,急红了眼,“追!”
哒哒的马蹄声从城追逐到城西,折桑也顾不得腹部传来的痛感,只咬牙不断挥动手中的马鞭。
快点,再快点!
校场就在前面——
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沼泽地挣脱出来,才不要回去!
终于,校场里的人察觉不对,一队人马迎接了出来。
她明明就在眼前,却像是隔了道天堑。
折桑堪堪停住马,身子一歪,几乎是摔下去的。
水珀手疾眼快,将她捞进怀中,见她面色惨白,呼吸急促。
小腹的疼一阵阵绞上来,折桑混身瘫软,使不上劲儿。
“快去叫大夫!”
水珀说着,将折桑抱起,就要往里面跑。
傅戎身边的禁军看着一队一队涌出来的士兵,生了退意。“寡不敌众,圣上安危为重,不如——”
“驾!”
马仰头嘶鸣,发疯般往前窜。
天地间,他只看见那抹远去的身影。
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她,余生唯有苦思时,她再度出现人世间。
从京城到仓城,十几天不眠不休的奔波赶路,如今人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弃?
谁知道他一转身是不是又要永远的失去。
“护驾,护驾!”
禁军紧随其后,冲了进去。
傅戎不管不顾的疯劲儿,一时径直冲到了折桑那儿。
折桑见他举剑砍向水珀时,拼尽浑身力气推开了她,自己跌坐在地上。
傅戎勾着脚蹬,一手牢牢的扯住缰绳,探身一手将折桑捞走。
折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拉扯推搡之中,每一下都像是有只手在腹中翻江倒海。
她被傅戎掳在马背,声嘶力竭,“关城门——”
马蹄扬起飞沙,来了个惊险的急转弯,飞速离开校场。
“驾!”
傅戎将人横放在身前,一手牢牢抓住,一手揪着缰绳,一群人往城门口疾驰。
绝望的痛将折桑扯入黑暗的深渊。
傅戎冲出城门时,活着跟出来的只剩二十来人,一些重伤被擒,一些被关在城内没出来。
甩开追兵,跑出很远之后他才抽神去看身前的人儿。
折桑面色惨白、额头布满虚汗,闭着眼,头无力的耷拉在他大腿上,随着马背起起伏伏的颠簸,头发也散了。
呼吸薄弱,看起来竟像个死人。
心吊到嗓子眼!
“停——”
傅戎急急的停下来。
这是一片树林。
傅戎将人从马背上抱下来时,才发现紫锦裙子上有一团深色的污渍。
“去找大夫!”他失声大喊,吓得双手发抖,不停得轻晃她的肩膀,“折桑?醒醒……别吓我……”
*
折桑猛地睁开眼。
一张噩梦般的脸便撞进视线。
“啊——”她下意识的惊呼出声,身体往后退缩,想要逃离。
傅戎双眼布满血丝,眼中因她醒来的喜悦瞬间凝固。
昏迷前的一幕幕灌进大脑中,折桑下意识去摸肚子。
“孩子保住了,大夫说你需要静养。”傅戎道。
折桑才微松口气,又听见他问:“你方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