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朝化身捧场王,啪啪啪给宋媒婆鼓掌,为徐宁正名:“宋媒婆说得对!宁娘就是有福之人!我倒是盼着宁娘有连克带衰的本事,欺负宁娘的人全被克得死光光才好呢!”
听着宋媒婆新解“棺材子”,看着霍云朝那般卖力地为徐宁正名,徐屠户感到欣慰却笑不出来,他只觉得满腹心酸,替徐宁不值。
门外传来马大娘的声音:“霍书郎说得一点没错!宁娘要真有克死人的本领,那些欺负她的人早就被克死了!”
刘癞子不服气,扬声反驳道:“方媒婆好心来给棺材子说地主家大少爷,让她嫁过去当打少奶奶,结果呢?方媒婆竟然被棺材子克得倒血霉!”
马大娘指着刘癞子的鼻子骂道:“刘癞子你少他大爷的随地拉屎放屁!分明是姓方的蹄子不安好心,故意要吧宁娘往火坑里推!像方蹄子那种烂心肠的人活该倒血霉!老天有眼!恶有恶报!你去镇上打听打听,地主家大少爷连杀两任夫人!谁家闺女的命不是命?刘癞子,你家闺女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刘癞子被马大娘一通喷,喷得他不敢再乱放屁。
听着外头马大娘的质问与控诉,宋媒婆眼中的恨意更浓郁几分,她与方媒婆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待她羽翼丰满,定要报仇雪恨!
宋媒婆努力压制住涌上心头的滔天恨意,继续说:“霍老爷,霍夫人,宁娘出生之后,徐屠户只带着
三亩薄田净身出户,若宁娘当真是只会给人带来晦气的克星,那徐屠户哪能攒下这般丰厚的家底?据我所知,你们平乐村最多也就是给五两银子的聘金吧?”
徐屠户不再沉默:“天祥兄弟,我家宁娘生下来就没了娘,村里人嫌弃她是棺材子,没人愿意给她喂奶。多亏马嫂子回娘家牵了头刚下崽的羊,让我先顾好宁娘,买羊的钱欠着不急着还……”
马大娘接茬:“我白天刚把那头羊牵走,晚上我娘家遭了盗匪,养的鸡鸭猪全被抢光光!就剩下那头刚下崽的羊了!你们管这叫晦气?我看你们一个个头顶冒傻气!”
听着徐屠户与马大娘的力证徐宁是有福之人,霍天祥脸色好看不少,他虽不曾明说,但他很介意徐宁的棺材子出身,最担心的就是徐宁连克带衰了霍云朝。
宋媒婆见霍天祥面色松动,当即给他喂了颗定心丸:“霍老爷,徐家与霍家同一村子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有什么事,还不是抬抬脚的功夫吗?”
霍天祥彻底心安,单论个人实力,他和徐屠户旗鼓相当,但他胜在有兄弟子侄的帮助。若是徐屠户当真欺辱霍云朝,他随便吆喝一声就能拉人到徐家算账!
宋媒婆领衔主演,加上霍云朝、徐屠户和马大娘等配角的通力合作,成功解开霍天祥的心结。
接下来只需要按风俗习惯,开始走下聘的流程。
霍天祥没了心头之
忧,那张晒得黝黑的脸洋溢着笑容,总算有几分家有喜事的快活模样。
反倒是原先喜上眉梢的陈氏情绪十分低沉,与霍天祥直接倒过来了。
陈氏看着霍天祥黑着一张脸接过二十两聘金,激动得两眼冒金元宝,那时的她满脑袋想的是如何花用这二十两银钱。
哪能想到霍天祥会那般干脆地将聘金塞进霍云朝的怀里?
陈氏受到巨大的冲击,她原以为二十两聘金是留给家里起新房用的,哪知道霍天祥竟然转手就递给霍云朝?
回想着嫁入霍家后的种种,陈氏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失落,她自认尽了后娘的责任,成婚多年始终对丈夫偏心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
好不容易熬到霍天祥不再供养霍云朝读书,陈氏以为是多年苦日子熬出了头,好日子总算要来了。
她哪能想得到霍天祥从始至终都不曾打算拿走这二十两聘金?
霍天祥有木工手艺,又不用再起早贪黑地忙活挣钱供霍云朝读书,他本就不愿意长子入赘徐家,二十两是卖长子得来的,他碰都不想碰一下。
而在陈氏眼中,二十两聘金是徐家给她和霍天祥的补偿,毕竟霍云朝是入赘徐家。
如她嫁入霍家那样,嫁人的那天起,霍云朝不再是霍家人,而是徐家人了。
作为全家最心疼陈氏的大孝子,霍云泽很快注意到母亲的伤心绝望,连忙握住她的手,冲她摇摇头:娘,先忍忍。
待他成长起来,他会挣好多个二十两回来孝敬母亲。
陈氏看着霍云泽满布老茧子的手,鼻头一酸:她是个没用的娘,对不住云泽和云海。
霍云朝的大半注意力落在霍天祥和徐屠户身上,眼角余光扫到陈氏与霍云泽的互动,悄然观察一番。
当着徐屠户、霍天祥和宋媒婆等人的面,霍云朝郑重其事地装聘金的盒子递给陈氏:“后娘,你不是我的亲娘,但你是尽职尽责的长辈,为我洗衣做饭,供我读书识字,这聘金合该有您的一半。”
陈氏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听到霍云朝对她表达感激之情,更为难能可贵的是,霍云朝不但主动把聘金交给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聘金有她的一半!
“这,这如何使得?”
霍云泽年仅十三,少不更事的他脸上明晃晃写着:大兄为何这样?
霍天祥同样吃惊不已,他从不掩饰自己对长子的偏爱,在他的偏宠下,长子养成极为霸道自私的性子,从来不会主动分享他的东西给俩弟弟。
见霍天祥眉头紧皱,霍云朝赶忙请示:“爹你主外后娘主内,这聘金既是我入赘得来的,便由我来分配,可以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霍天祥自然不会驳了长子的颜面,点了点头。
陈氏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聘金,喜极而泣。
或许内心深处有着更复杂难懂的感情,但此时的她只有多年付出被丈夫和继子认可的喜悦。
徐
屠户对霍云朝的偏见极深,一时间分不清霍云朝是真心还是作秀。他心想,若是作秀,他由衷希望霍云朝能作秀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