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少玄一口气写完五张囍字,回头去检查写出来的囍字,发现距离完美有差距,但是已发挥出他的八分功底,对得起霍小姑付给他的二十文钱。
霍小姑从始至终都不曾关注过老族长说的族学,她爱极了郑少玄挥笔写字的风姿,她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越看越觉得她爹有远见。
郑少玄写的囍字风骨极佳,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越看越好看,别说三文钱一张囍字,十文钱一张都是值得的!
霍小姑乐得见牙不见眼,双手奉上事先准备好的酬劳:“郑夫子,谢谢你!你写的囍字太好看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辛苦你了!”
郑少玄没打开红包看,想当然认为是说好的二十文钱酬劳。
等他准备离开霍家时,本想悄悄留十文钱给霍云朝,这二十文钱有他霍弟的一半功劳咧!
哪曾想一打开发现里头足足三十文钱!
郑少玄紧握着这烫手的三十文钱,眼眶微红。
霍家上下待他不薄,他无以为报,只能尽心尽力地教导霍家小儿,让他们能在一年的学习生涯里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郑少玄与老族长和霍天祥陈氏等人辞别,他背着沉甸甸的竹篓,往家走的脚步却显得很轻快。
出了平乐村没多久,霍云泽提着竹篮追上来:“夫子!这是我大哥特意给师娘和老太太准备的,您莫要推辞。”
郑少玄让霍云泽掀开篮子查看,发现全是喜宴上的饭菜,没有动过
的痕迹,说明是霍云朝特意吩咐霍家人给他留的。
“云泽,代我谢过你大哥。”
霍云泽见郑少玄这般爽快地收下,高兴不已:“夫子,我送您回去。”
郑少玄没同意,他没霍云朝那么虚,“云泽,你回去把我教你的三个大字各练上三十遍,再在纸上写,我大后日来检查。”
霍云泽只得回家练字。
郑少玄紧赶慢赶,赶在晚饭之前回到家,远远瞧见林小草在田里忙碌的背影,喊道:“小草!”
林小草回头见到又背又提的郑少玄,赶忙迎上前去:“相公,你怎的带回这么老些东西?”
“这里头的是霍弟专门给咱家留的饭菜。”
郑少玄把竹篮递给林小草,指了指他的背篓说:“里头装的是霍家族学给我的束脩。”
“啊?”
林小草眼睛瞪到最大,堪比牛犊的大眼睛,“相公,你说什么?束脩?你,你要去霍家当夫子?”
“嘘——”
郑少玄扫视一圈没见到与他们家不和的邻居,压低声音说:“这事儿你先别声张出去。有人问起就说我找了木工师傅,给人家当学徒去了。”
林小草随即反应过来,重重点头:“好。”
郑母躺在病床上,独自一人待着总免不得胡思乱想,直到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使劲掐了下手臂上的软肉,以这种极端方式来逼迫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
“少玄,你回来了。”
郑少玄五步化作三步来到母亲的病床前,边解下
背篓边说:“娘,霍弟的老族长说要请我当霍氏稚童的启蒙夫子,一年一人给我一两银钱,还有这些米面肉。”
郑母不敢置信地看着郑少玄从背篓里掏出一包银子,外加分量极重的米面肉,绝不是她所设想的霍家会给她家儿子的谢礼。
“少,少玄,你当真要给人当启蒙夫子?”
郑少玄吸了吸鼻子说:“真的!娘,我跟霍氏老族长约好,在我给霍氏族学当夫子之前,要送您去县里医馆找大夫看看。”
郑母倏地变脸:“我不去!我已经拖累你八年!你才活了几个八年?少玄,娘求你,娘求求你,别再花钱给娘治病了。娘不能再拖累你了。”
郑少玄跪伏在母亲的病床前,泣不成声:“娘,我想让娘活着!娘,活着就有希望!你看我不就当上夫子了吗?万一我们这次去县里碰到神医呢?万一能治好您的病呢?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少玄,娘就跟油灯一样枯竭,已是半死之人……”
林小草噗通一声跪在郑母跟前,哐哐哐磕头:“娘别说了,娘求求你,听相公的,我们去县里找大夫看看。”
一旦婆婆病逝,她家相公就相当于没了半条命啊。
郑母看着哭成泪人的儿子儿媳,长叹一声:“神仙来了,我的病也治不好。噗——”
说罢,郑母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咳出一口血。
破败的小屋里一阵兵荒马乱,郑母奄奄一息地躺在
病床上,“少玄,小草,我不行了,别浪费钱在我身上。你们要真想让我走得安心,你们答应我好好过日子,生三五个孩子,郑家后继有人比什么都强。”
郑少玄和林小草吓得不轻,他们不敢再强行送郑母去县里求医,生怕郑母所说“死在半路上”的地狱发言会成真。
郑母全凭人参片吊着一口活气,她不想成为儿子儿媳的拖累,更不想死在霍云朝成婚的大喜之日。
人各有命,命有不同,有人欢喜有人忧。
送走亲友团,霍云朝第一时间跑去冲了个冷水澡,酒意散去大半,加入茶油的肥皂没那么刺激,洗澡洗脸都很温和,清洁力又够强。
徐宁进房间拿换洗的衣物,见霍云朝背对着她翻找什么东西,不由得好奇上前,看他翻了半天翻出个小册子。
“这是什么书?”
霍云朝对上徐宁清澈好奇的眼眸,恶作剧地展开小册子,“喏!”
“呀!”徐宁定睛一看,面红耳赤,气恼不已地拍掉那辣眼睛的脏东西!
“你,你干嘛要看这脏东西?”
“脏东西?”
霍云朝扑哧一声笑了,一手揽住徐宁如柳条般纤细柔弱的玉腰,凑到她耳边说:“洞房花烛夜要用到的宝贝,我们要一起看好好学习学习,怎么会是脏东西?”
徐宁听得出霍云朝的未尽之意,顺着他的话往下想,本就红彤彤的脸温度骤升,哪有……哪有这样的?
“你!你松开我!”
徐宁
掰开霍云朝的手,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不对,这叫战术性撤退。
霍云朝捂着嘴噗嗤噗嗤地笑,他家娘子真可爱!各种意义上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