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主噗通一声下跪,声泪俱下道:“多谢王县令救回我那不成器的不孝孙陈元朗!”
王县令笑着说:“此乃本官的本分,不必如此客气。”
陈家主犹豫再三:“县太爷,小人有一事相求。”
听完陈家主的请求,王县令挑了下眉头,命人取来陈家主之前给的那三百两银票。
陈家主不晓得王县令是想做什么,死死盯着那三张百两银票,心在滴血。
王县令洞若观火,他当着陈家主的面抽出一张银票,故意晃了晃:“这是你之前给我的银票,我取走一张,用来支付衙役等人的劳工费。”
陈家主惊喜交加,他已做好失去三百两家产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王县令只拿走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从王县令手中接过二张百两银票,陈家主萌生捡到大便宜的幸福感觉,揣着失而复得的二百两银票高高兴兴地离开县衙。
望着欢喜离去的陈家主,王县令的手指轻快地敲击着桌面,笑得意味深长。
陈元朗被陈家主接回家,他吓得瑟瑟发抖,生怕向来待他严苛的爷爷会狠狠揍他。
陈家主的确很想暴揍陈元朗一顿,要不是王县令还回来二百两银票,他早就下狠手开揍了!
只损失一百两,比预想中花费的少,陈家主勉强按捺住想要暴揍不肖子孙的暴躁情绪,直到关上陈家大门,他冷冷看着蜷缩在宽木椅子里的陈元朗,低声喝道:“陈元朗,你可知错?”
大名从最惧怕的亲爷爷口中吐出,陈元朗吓得身体抖了三抖,颤抖着声音:“祖父,孙子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呜呜呜……”
不等陈家主训斥,陈老夫人顾不上会不会惹怒丈夫,冲破老管家的阻拦:“老爷,元朗的伤这么重,先让大夫替元朗看过再训斥也不迟啊!”
陈家主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话语就这么被冲击没了,他怒斥道:“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妇纵容溺爱,元朗岂会有如今的遭遇?啊?出去!”
陈老夫人被丈夫骂得狗血淋头,但她的大半注意力放在陈元朗身上,陈家主的控诉全被她当耳旁风,“元朗,你哪里疼?跟祖母说……”
“我让你出去!”
陈家主见到他的话没作用,顿时怒火中烧,冲过来将陈老夫人拽起来,推出去关上门。
陈老夫人担忧不已地拍门:“老爷,老爷,元朗还是个孩子啊!”
陈家主掐住陈元朗的下巴,冷声质问道:“陈元朗,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掳走了你?是不是平乐侯?”
陈元朗摇头:“不,不是平乐侯。”
“你确定不是平乐侯?那是谁?”陈家主悚然大惊,他一直以为是平乐侯使唤两名壮汉将陈元朗抓走,往死里折磨陈元朗出气的。
不是平乐侯抓走了陈元朗,那会是谁?谁这么恨他?
陈元朗不敢说出真相:“祖父,不是平乐侯,是谁我也不晓得。”
他想到厚颜无耻的闫大虎,心里有些不服气,试探着问道:“祖父,县太爷没跟您说是谁救了我吗?”
陈家主想也不想地反问:“你的救命恩人不是那位闫大虎吗?你为啥要这么问?”
陈元朗立即断了说出真相的心思,还在那东拉西扯:“我,祖父,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将我掳走,我吃了好多苦头,受了好多罪啊。”
陈家主直勾勾盯着陈元朗:“你这不是自找的嘛?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上平乐侯,你死在外头我都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你居然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元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陈元朗心头一跳,支支吾吾道:“祖父,我,我不敢隐瞒。”
陈家主正想再问详细点,门外的老管家惊恐大叫:“家主,老夫人以死相逼!”
“冤孽啊!”
陈家主气得破口大骂,拉开房门见到脖颈出血的老妻,吓得魂飞了:“你这蠢妇做什么?还不快把刀放下!”
陈家乱成一锅粥,陈元朗不敢说出真相,陈家主错过挖出真相的最佳时机。
此次事件的最大获益者,闫大虎哼着不知名小调,快马加鞭去找霍云朝。
闫大虎不仅打着救命恩人的旗号将陈元朗完璧归赵,而且在陈家得到了十分隆重的贵宾待遇,他连吃带拿,骑着快马去找平乐侯。
此时的霍云朝在跟百夫长聊黑火药的相关话题,末了他说了句:“可惜陈元朗伤了腿,不然陈元朗明日便能派上用场了。”
百夫长不懂就问:“侯爷,您想让陈元朗点火?”
“嗯。”霍云朝不遮不掩地说:“我家夫人不愿意我手染鲜血,给我出了这个主意。”
百夫长哈哈笑:“侯夫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霍云朝上下打量百夫长一圈,问他:“百夫长,你能扛得起多重的东西?一百斤?”
百夫长有些跟不上霍云朝的脑回路,“侯爷,属下最多能扛得起一百二十斤。”
大胜朝的计量单位斤两与21世纪不一样,它用的是“半斤八两”,一斤就有十六两,百夫长口中所说的一百二十斤相当于一百九十二斤,将近二百斤的份量。
霍云朝一换算不觉得奇怪,扛得起二百斤的人不多,但也不算特别稀少。
他与有荣焉道:“我夫人最多能扛得起一百六十斤。”
百夫长不信:“侯爷,我曾听闻侯夫人天生神力,但一百六十斤,我觉得有些玄乎。”
“你不信?等将来有机会,定要让你心服口服!”霍云朝撂下的狠话,隔日清晨就得到了验证。
百夫长目瞪口呆地看着徐宁轻松扛着一百五十斤重的大肥猪,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舌头:“侯夫人当真是天生神力啊!”
霍云朝凑到他面前:“怎么样?服不服?”
百夫长羡慕不已:“服!心服口服!侯爷,你当真是好福气啊!”
霍云朝笑得格外开心:“我还以为你跟别的男人一样,第一句话说的是让我小心点不要招惹我夫人呢。”
百夫长一脸莫名其妙:“侯爷,他们为何要这么说?”
侯夫人貌若天仙,菩萨心肠,那些男的是眼瞎心盲,还是说他们妒忌平乐侯拥有这份好姻缘呢?
霍云朝啧啧两声,极尽嘲讽道:“有些男人立身不正,老想着沾花惹草,看谁都觉得是同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