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谁带的好头
陈家主看看杯中所剩不多的美酒，再看王家主面前的满满一大碗酒，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捧着碗冲过去抢美酒！
王家主神情不屑地轻嗤一声，趁着同桌人全去抢美酒，他悠哉悠哉地夹他最喜欢的菜肴，一人独享十道荤素搭配、味道极佳的美食。
过了没多久，陈家主衣衫不整地回来，他小心翼翼捧着打回来的小半碗美酒，落座之后才吐出一口浊气，没好气骂了句：“一群野蛮人！”
王家主冒出一句风凉话：“抢赢了野蛮人，你比野蛮人更野蛮。”
憋了半晌，陈家主怼了一句：“你带的好头！”
王家主死猪不怕开水烫：“要不是我带的好头，你舍得撕下脸皮去抢好酒？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陈家主无以言对。
在座的宾客们只有极少数人抢到美酒，没抢到的宾客也不敢大吵大闹，只得不断向招待他们的仆从提议要酒喝。
哄抢美酒的消息传到霍云朝的耳中，彼时的他正跟忙完公务来到平乐侯府的王县令商谈竞拍的各项事宜。
郑少玄皱着眉头过来禀报美酒被哄抢一事，眼中流露出几分不满：“虽说上门是客，但他们这么抢，着实无礼。”
霍云朝哈哈笑道：“姐夫，是谁先起的头？”
他压根就没觉得被冒犯，毕竟他广发请帖，但凡是有名有姓的地主和商贾都请来了，鱼龙混杂，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霍云朝从不指望他请来的客人全是谦卑有礼的人。
退一步来说，宾客们这般哄抢美酒，正中霍云朝下怀，他本就打算要出售酿酒秘方。
酿酒行业的入行门槛高，需得有雄厚的资产。
小商贾和小地主是达不到准入门槛的，必须得资产雄厚的大地主和大商贾。
大地主有吃不完的粮食，大商贾有花不完的钱财，他们是霍云朝的目标客户。
郑少玄一脸不喜地回道：“就那个被小福宝撞破贪小便宜的粮商王老板。”
他从小饱读诗书，深受传统礼仪的影响，认为男人就该是顶天立地、胸怀宽广的男子汉。
郑少玄打从心底里不喜欢王家主那样上不得台面的人，明明可以大大方方跟主家讨要肉脯，却非要藏在裤兜里，此举太过小家子气。
王县令深谙郑少玄的秉性为人，看他提及王家主时一脸不悦，不由得笑道：“少玄啊，你可曾打听过粮商王老板是如何发家致富的？”
郑少玄摇了摇头：“未曾打听，大人请讲。”
霍云朝侧耳倾听，曾派人打探过四大家族的底细，他对王家主的发家史略有耳闻。
不过，霍云朝挺喜欢听王县令讲故事，总能从故事中获得启发。
王县令却摆摆手说：“王老板的发家事迹，回头有机会再聊。咱们先言归正传，云朝，再把竞拍品的顶价给我说一下。”
郑少玄不懂就问：“顶价？”
一般来说是底价，头一回听到“顶价”这词，郑少玄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霍云朝笑着解释道：“姐夫，每件竞拍品都设置最高价，一旦有人竞拍到最高价位，竞拍结束。若是没人出价，那就流拍。每件拍品，每位宾客有且只有一次竞拍资格，需得缴纳保证金。”
郑少玄认真听着霍云朝介绍竞拍的流程，轻易不发言。
王县令就竞拍环节的细节问题跟霍云朝进行深入讨论，一刻钟后，王县令闪亮登场。
陈家主等人见到王县令身穿官服，手握木锤，施施然走到霍云朝命仆人临时搭建的拍卖桌上。
王县令敲了敲木锤，宣布竞拍流程：“诸位，本官即将主持竞拍会，每件拍品都有最高价，即顶价。请诸位审慎思考再参与竞拍，每人每件拍品仅有一次出价机会，竞拍价至拍品的顶价，竞拍结束。”
霍云朝坐在主位上，边喝茶边观察竞拍者，他搞这场别开生面的竞拍会，不单单是要拍卖他手中的秘方，重头戏在后头。
王县令举起手中的肉脯，示意众人观看：“第一件拍品就是肉脯的制作秘方。之前平乐侯应该与你们说过，肉脯的秘方是受朝廷保护的，在本官的职权范围内，保证该肉脯的秘方和销售渠道是独一无二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因贪小便宜沦为笑料的王家主。
王家主无视掉四面八方的异样目光，他要真脸皮那么薄，早八百年就活活饿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攒下如今丰厚的家业呢？
陈家主心里记恨着王家主讥讽嘲笑他的仇，趁机发动嘲讽技能：“全天下都晓得你是爱贪小便宜的人了。”
王家主眉峰不动，他压根就没功夫搭理陈家主，对方的嘲讽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琢磨着肉脯秘方的顶价，希望能搞个开门红，第一个抢拍下肉脯秘方。
陈家主没得到想要的回应，哼笑几声，细细品味好不容易抢来的美酒，嘶哈——
不愧是最懂美食的平乐侯！
平乐侯竟然能酿造出如此香醇的美酒，可惜，抢到的酒太少了，喝不过瘾啊。
陈家主瞄了又瞄王家主面前的那大碗酒，心里不由得后悔起来：早知道他就该跟着姓王的一块去打酒，不用跟人抢破头。
此时的陈家主满脑子是那些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他没什么商业嗅觉，压根不晓得这酿酒秘方是多么珍贵稀缺的资源。
王家主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县令和霍云朝，试图从他们二人的面部表情来揣测肉脯秘方的最高价。
正巧在这时候，一名小商贾站起来高声报价：“三两银子！”
底下有商贾低声嘲笑：“嘶……区区三两银子就想买下肉脯秘方？”
王县令果真没叫停，而是继续问：“还有没有人竞拍肉脯秘方？”
“十两！”王家主豁然站起身，高声报完价，扫视一圈才坐下来。
原本吵吵嚷嚷的前院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又热闹起来：“王老板一下子报出十两，咱们要不就算了吧？”
绝大多数的商贾是不敢也不愿意跟王家主抢夺肉脯秘方，生怕会被事后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