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又将新样品拿到我妈那,这回我三哥明确态度:“我做不了。上回那个小木钟是素活,我拿砂纸磨磨蹭蹭还凑活,这回还带着图案,我肯定做不了。”此时我的小弟弟李科也在家,他仔细地看着这两个小木钟陷入沉思。李科当时在“人才杂志社”工作,任职“办公室主任”。那几年,杂志社的日子也不好过,步履维艰,办公室为了搞创收,那都是焦头烂额的,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拿工资了,好在家里有妈,有吃有喝,还过得去。随后李科说道:“牛哥,三哥说他不行,你能不能让我试试?”我说:“试试肯定没问题,要是不成也就算了,但要是成了,你们可就得干起来,你们那些文化人吃得了这个苦吗?”李科说:“在为五斗米折腰的当下,我想没准能成。”没想到半个多月的功夫,他们还真个弄出来了,在我去美国之前,将样品寄出。这不,我刚从美国回来,这件事就成了我当务之急的事了,因为别人都插不上手。我看着何先生发来的传真,认真思忖着,看来无心插柳,柳要成荫呀!何先生在传真中写道:“经总部审核,样品材质的选用、做工的精细程度,均已达到要求,唯一不够的,是喷漆的着色以及亮度,总部要求是哑光漆,你们漆的颜色太亮了。总部委派何先生考察工厂,了解生产力情况后,考虑批量订货。”看完传真的内容,我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在这自负盈亏的试验阶段,我们要是再能搞出一个新的品种,那是多么喜人的事情;优的是,我哪有什么工厂,就是几个文学匠生瞎琢磨出来的。我找到李科和他们社长,将此事进行通报,他们一听兴奋极了,当时就表态,立即办照,在杂志社下属办个工厂,到郊区找个厂房,反正能干木匠活就行呗。我听后对他们说:“咱们这可不是做个桌椅板凳什么的,咱们做的是工艺品,里面还要装上电子表呢,有表盘、有秒针,能看时间!”
这个厂子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办了起来。何先生来北京后,在业务员和我的陪同下,参观了所谓的工厂,给他看了“飞驰木加工厂”的营业执照。何先生在昆仑饭店请我们喝了冰咖啡,并详谈了一下合同的内容:大本钟式的小木钟1000个,每个3.5美元;巴洛克式建筑的小木钟500个,每个2.5美元;原则上,10月份开始交货。何先生走后,我们根据出口价和我们科定的换汇成本,要低于景泰蓝的换汇成本,所以大本钟式的小木钟定价13元/个;巴洛克式建筑的小木钟定价9元/个。同时跟杂志社也谈了意向合同,给杂志社的人美的呀!如果这单生意做成了,那可是两万多元的收入呀!
哎,正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文人办厂,好事多磨!办个厂子哪有想的那么简单,灯油水电、配套机器、材料购进、人员管理、技术支持、质量把关,这些都需要操心。几个人随便抠吃两玩意,不算什么,但真是要工厂化管理、批量生产,那可真就傻眼了!在此期间,我不断亲临现场,发现问题,审时度势地将此工厂的生产转移到马泉营。飞驰木加工厂属于马泉营下属,在我公司计划科登记造成,成为外贸创汇工厂,李科当仁不让成为这个厂的厂长。到了年底,小木钟如约出口,工厂增加了收入,我们增加了出口。明年每月出口大本钟式的小木钟1000个,巴洛克式建筑的小木钟500个,这样一来,5万多美元的出口额又到手了。
谁承想,人心不古,因为这个小木钟,明年将掀起惊涛骇浪!待我写到一九九零年时,再跟各位看官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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