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即使现在站到张林那一边去,张林也是不会就认为他是真心实意的,仍然是会怀疑他的意图的。而且如果任由张林的意志主宰了海川市的政局的话,那他这个市长就会沦为张林的附庸,这样子实际上并不利于他的仕途发展的。
综合各方面考虑,剩下来的就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跟孙守义站到同一阵营去。那下一个问题就产生了,跟孙守义站到同一阵营去,谁来做这个阵营的主导人物呢?让孙守义做主导,自己在侧面呼应他,这倒是一个安全的做法,但最后如果有什么好处的话,得利最大的肯定是孙守义,而如果产生了什么坏处的话,他这个市长却要负上主要的领导责任。这么做显然只会好了孙守义,对他也却并不是很有利的。
最有利的做法应该是把孙守义在做的事情接手过来,自己变为主导者,这样子虽然是有些风险的,可是却是目前对自己最有利的。而对孙守义来说,自己如果能改变立场,跟他一起对付张林,能够帮他减轻很大的压力,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金达苦笑了一下,看来即使他不想搅进这场政治斗争中也是不太可能的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还真是不能按照你的意志去做啊。金达有点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事态接下来的发展让金达越发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张林在实现并没有跟他通气的情况下,在常委会上说鉴于麦局长的彩照门事件影响太过恶劣,他建议免去麦局长的海川市公安局局长的职务,另行安排工作,这已经初步取得省公安厅的同意。讲完这些之后,张林征询似的问金达:“金达同志,你看怎么样?”
事情果然跟孙守义说的一模一样,金达心中就有几分恼火了,心说就算你事先没征求我的意见就去省公安厅谈这件事情也就罢了,你征询完省公安厅意见是不是也应该跟我事先透个气啊,你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在常委会上就把这件事情提出来,还把我金达放在眼中吗?
金达看了张林一眼,笑了笑说:“张书记都去跟省公安厅的领导沟通完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啊?”
这态度明显是不友善的,张林看了金达一眼,他觉得金达的反应有点过分了,看来金达对他这个市委书记已经开始不尊重了。这也印证了他前段时间对金达的一些猜测,这家伙果然是想跟孙守义一起对付他了。
张林并没有拿金达的态度当一回事情,他已经有信心控制常委会的局面,就笑了笑说:“金达同志既然没意见,那别的同志呢?”
金达的意思明明是说他对张林的做法很不满意,却被张林刻意歪曲成他并不反对,金达心里这个气啊,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吧,张林却已经把发言权转给了别的人了,他如果再要说话的话,很可能就要跟张林直接冲突起来了。
金达把心头的火气压了压,他知道作为第二把手,他如果首先挑起冲突的话,无论冲突的结果是怎么样,被上级领导知道了的话,肯定是会首先认为他不对的,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服从不服从领导的问题。这一点上,张林是占据有利地位的。
要斗法也只能暗地里斗,表面上的和气还是需要维持的,金达瞅了张林一眼,脸色阴沉着,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一切都看在孙守义的眼中,不禁暗自一乐,心说这下子张林真是有点把金达给惹恼了。孙守义不想就这样让张林在常委会上予取予夺的,便笑了笑说:“张书记,我个人对您的这个建议有些不同的看法,我觉得这样子做似乎对麦局长很不公平啊。”
张林看了孙守义一眼,他对孙守义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阻挠撤换麦局长心中是有些困惑的,这家伙是想干什么啊?原本他不是最想要换掉麦局长的人吗?
张林说:“守义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那个地方对麦局长不公平了?”
孙守义说:“这件事情组织上是不是要先调查清楚来龙去脉,再来做决定啊?不然的话,人家麦局长不一定心服口服啊?”
原来这个孙守义并不是说要为麦局长说话,而是想要对麦局长展开调查,张林看了一眼孙守义,他觉得孙守义这么做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看来自己突然提出要撤换麦局长打乱了孙守义和金达原有的布局了,这两个人这才会跳出来阻挠这件事情。
张林心里冷笑了一声,心说我这么做就是想弃子争先的,如果让你们把时间给拖延下来了,让你们从容布局,我这一招岂不是完全失败了吗?
张林说:“守义同志,这件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了,那些照片并不是假的啊?调查下去只会让我们海川市更加蒙羞的。再说广大市民都在看市委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已经有很多市民在骂我们官官相护,包庇麦局长了。如果再因为这些没必要的调查拖延了时间,市民们还不知道怎么骂我们呢。为了挽回影响,这件事情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尽快解决,这个时候我们市委就要果断一点了。别的同志还有不同意见吗?”
张林已经做出姿态不想再听孙守义的意见了,孙守义觉得也犯不上去跟张林争论什么,他只是不想让张林太轻易的就主宰了常委会,并不是真的想要帮麦局长保住官位,现在目的达到,也就笑了笑,不说话,冷眼旁观张林继续表演下去了。
再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来,张林顺势说:“那就这样决定了。”
常委会散会之后,孙守义跟金达走在了一起,他看金达有些闷闷不乐,笑了笑说:“金市长,怎么样,那天我跟您说的不假吧?”
金达笑了笑,说:“我也没说你说的就是假的啊?”
孙守义笑笑说:“我们的张书记开始变得有魄力多了,看来海川市公安局长一定是那个省厅的法制处长了。”
金达看了一眼孙守义,笑了笑说:“老孙啊,这可不要瞎说,人事方面的事情是组织上安排的,是需要很多程序才能确定下来的,可不是哪个个人就能决定的。别人说这种话还有情可原,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应该对组织程序很了解的,再这么说就不应该了。”
金达刚才在常委会上已经明确表达了对张林的不满,按说他应该有进一步的动作的。但现在这个守规矩的样子,似乎是又把对张林的不满压了下去。金达这是缩了回去,还是准备背后搞些动作呢?孙守义看了金达一眼,他摸不清金达在想什么,管他呢,反正自己已经将姜非这个人跟赵老谈过了,赵老说会做必要的安排的,所以就算金达不做什么,也是不会让张林称心如意的。
北京,正在驻京办上班的傅华接到了郑坚的电话,他迟疑了一下,从那一次鼎福俱乐部之后,傅华就再没去跟郑坚联系过,一来他气郑坚帮着汤言捉弄他,二来他也是听了郑莉的话,知道汤言并不是什么善茬,有了情敌这一层隔阂在,他觉得还是少跟汤言那帮人打交道的为妙。不过郑坚总是郑莉的父亲,就算是生气,傅华也不好不接他的电话,便按下了接通键。
“小子,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呢?”电话一接通,郑坚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那晚是汤言说要试试你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傅华笑了笑说:“我如果还生气的话,电话根本就不会接了,有事吗?”
郑坚笑笑说:“什么叫有事吗?你忘了你还让我帮你找海川重机的买主呢?你过来我这里一下,我们聊聊。”
傅华顿了一下,问道:“你不会找的是汤言吧?”
郑坚笑了笑,说:“小子,汤言怎么了?我跟你说在资本运作这一行,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汤少的大名啊,他要接手你们海川重机,是你们海川市的福气知道吗?你就等着海川重机的股价往上涨吧。你赶紧过来吧,我带你过去见他。”
傅华笑了笑说:“也许汤言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但是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不去麻烦他比较好。”
郑坚愣了一下,说:“怎么小子,说了半天你还在记恨那件事情啊?”
傅华笑了笑,说:“没有啊,我基本上都已经忘了那件事情了,只是海川重机这件事情,我还是不参与的比较好。”
郑坚说:“小子,是你红口白牙的说让我帮你找买家,现在我帮你找到了,你又说什么不想参与了?你拿着我耍着玩啊?”
傅华笑了起来,说:“不好意思啊,我改了主意忘记告诉你了,这是我的错,对不起。”
郑坚说:“你别笑嘻嘻的跟没事人一样,小子,你这种公私不分的做事风格会更让人看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