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世界。
夜幕上,月牙儿羞答答露出小半张脸。
黄天与景妤两人陪黄母用过晚膳,闲聊,洗漱,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婚假已经结束,明日就要回天牢上值。
今晚夜色正美,丝丝缕缕的月光从窗棂间洒进卧室。
月下看美人,黄天不由得心醉了,忍不住加餐,吃个夜宵。
或许是休息够了,或许真是突破的功劳,总之今晚,黄天纵横往来,恣意驰骋,好不快活。
只是翌日醒来,腰膝有些酸软。
“夫君,快起床了。”
景妤早早梳洗罢,轻轻拉起还想赖床恢复元气的黄天,服侍他更衣洗漱。
曲不离口,拳不离手。
尽管身体疲乏,浑身上下内外都在发出“再睡一会儿”的呼喊,黄天以莫大的毅力,迈着四平八稳,做出仍有余力的姿态,晨练去了。
景妤在后面看得忍俊不禁。
自家小男人总是有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呢。
这种事情上,都要分个高低。
可是……
景妤眼神不自觉迷离,人家也喜欢占据上风啊。
想要让人家服气,乖乖躺平,夫君还得多多努力提升武道修为。
身体是一切的本钱,没有一副好身躯,怎么能行呢。
晨练过后,身体彻底苏醒,黄天用罢早饭,换上制服,提着一些糖果之类的伴手礼,回天牢上值。
“黄头,早。”
“新婚快乐啊,黄头。”
“恭喜黄头!贺喜黄头!”
一进天牢,狱卒们纷纷上前恭贺。
“谢谢!谢谢诸位兄弟!”
黄头笑脸回应,给每一个恭贺的狱卒送了一份礼物。
糖果而已,过过嘴瘾,并不珍贵,却是一份心意。
狱卒们收到伴手礼,一个个都喜笑颜开。
这可是黄头的尊重呐。
礼物散得差不多,黄天特意留了几份,放在值房,稍后有用。
随即,黄天进入工作状态,主持了三层监狱的狱卒换班,查阅了婚假期间的所有记录,做到对天牢的情况心里有数。
“祝青鸾?”
待看到地下三层监狱,关押进去的新犯人姓名,黄天稍有些意外。
婚礼那天,祝青鸾主动束手就擒,黄天还以为她不会有牢狱之灾呢。
没想到还是关进了攘奸卫天牢。
想了想,黄天没急着去巡视监狱,而是提起特意留下的伴手礼,先往勇毅将军张易之张叔父的值房走去。
咚,咚,咚。
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值房外,黄天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进。”
张叔父不含情绪的声音传出来。
黄天推开门,走进值房,笑容满面开口:“叔父,一些糖果点心,小小心意,请叔父不要嫌弃。”
一边说着,黄天一边将手中的礼物放到案桌上。
“嗯,你有心了。”
张叔父微微点了下头,没有拒绝。
随即,不待黄天发问,张叔父主动说道:“那个祝青鸾关进了天牢,你离她远些,别再卷进麻烦之中。”
“是,谢叔父提点。”
黄天立即诚恳道谢。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张叔父突然陷入回忆之中,发出感慨,“当年我顶了我父亲的班,初入攘奸卫,心高气傲,还是拖了唯明大哥的照顾,我才能迅速融入。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张叔父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看着黄天手中提着的余下几份伴手礼,张叔父沉吟一下,说道:“伱把这些都放我这吧,我找时间替你送给雷司狱、兴德兄他们,你就不要出面了。特殊时刻,低调为主。”
“是。”
黄天想都没想,马上答应下来。
自家岳丈和新婚妻子,刚刚洗清身上的通敌嫌疑,确实应该低调。
见案桌上堆了好些封公文,黄天没有继续打扰叔父办公,告辞离开。
回到地下监狱一层,由门房改过来的牢头值房,黄天盯着关押记录上“祝青鸾”这个名字,一个人沉默待了挺长一段时间。
婚礼差点被搅合,黄天恼不恼?
当然恼。
但是,在婚房之中,哪怕祝青鸾负着的利剑出鞘了,以极寒地狱领域封锁住婚房的空间,黄天都没从祝青鸾身上感应到丁点杀意。
甚至还从祝青鸾身上感应到了歉意与恭喜。
“难不成,又是父亲留下来的人脉?”
黄天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如果猜测成真,这个钦天监认证死无全尸的便宜父亲,可就太神通广大了。
到处都有他的人脉啊!
放下记录,黄天起身离开值房,开始巡视监狱。
地下一层、二层没什么异样,地下三层除了魏公仍在羁押,祝青鸾新进关押,也没有特殊情况。
听人劝,吃饱饭。
张叔父那么郑重提醒,黄天当然不会当作耳旁风。
来到地下三层监狱,例行公事般走个过场,黄天便要抽身离开。
谁知这时,祝青鸾忽地来到了牢门旁:“抱歉!恭喜。”
微微侧过脑袋,黄天从祝青鸾眼中看到了非常真挚的情感。
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歉意,有懊恼,也有类似姨母笑的欣喜。
黄天心中咯噔了一下。
这……该不会是便宜老爹留下的情债,爱屋及乌吧?
想到这个可能,黄天差点打个冷颤。
好在一境力士脏腑阶段的武修,对身体的控制堪称入微,抑制住了这个冲动,没有失态。
牢记张叔父的提醒,黄天没有回应,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外走去。
“小狱卒,过来一下。”
谁曾想,隔壁的魏公也没放过黄天,出声招呼。
考虑到废太子一案已经审结,侯大将军都被名义上斩首,魏公虽仍关在天牢里,却安然无恙,黄天停下了脚步。
“魏公找我有事?”
来到魏公牢房外,黄天轻声询问。
魏公没有马上开口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黄天。
眼神平静,宛如一泓秋水,没有咄咄逼人的威压,却能润物细无声的拷问人心。
问心之术,并非道修专属,儒、武、佛三家也有。
四家问心术名字相同,侧重点不一样罢了。
除了暗中修习神道,黄天没有任何事情怕被人得知,应该极为坦然地与魏公对视。
片刻后,魏公收回视线,未发一言,退回牢房阴影之中。
黄天却不能就这么算了,追问道:“魏公这是在消遣小子吗?有事还请直言。”
魏公坐在阴影里,平静的声音传出:“只是想看一看你罢了,无事,你自去忙吧。记得走好自己的路,不要被人拉到歧路上。”
“多谢魏公告诫。”
黄天闻言,仿佛被魏公的这番举动惹到了,却又不得不克制愤怒,没好气地说道,“不过魏公还是顾好自己吧,小子的路,小子自己会走!”
撂下这句话,黄天气乎乎离开地下三层监狱。
回到值房以后,关上门,黄天收敛了装出来的愤怒,细思刚刚的遭遇。
无论是祝青鸾的情绪,还是魏公没头没脑的话,都显得极为古怪。
祝青鸾与便宜老爹的关系到底如何,魏公究竟在看什么,这两个问题萦绕在黄天心头,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黄天冥思苦想的时候,有脚步声靠近。
没过多久,指挥同知莫青笙带着两位指挥佥事施无生、钟无命,走进了小小的牢头值房。
“见过莫大人、施大人、钟大人。”
黄天赶紧起身,行礼问候。
“嗯。”
莫青笙应了声,然后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婚礼那天,祝青鸾都做了些什么?”
话音落下的时候,站在莫青笙身后的施无生手中拂尘一甩,一道用于测谎的法术丝滑用出。
以黄天的武修境界,本不可能发现这一点。
奈何无论是神道修为,还是神祇扮演游戏的反馈,都让黄天在法术用出的一瞬间发现了。
黄天只能发挥自己的演技,当作自己没发现,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方才如实说道:
“回大人,属下记得那天,我去接亲,大人说的祝青鸾作为女傧,已经在我妻子的闺房之中。
后来就是一同乘坐婚车回到我家田庄。
到了田庄以后,就举行婚礼,举办婚宴。
婚宴开始后,属下招待宾客,我妻子留在婚房。
再后来,我招待完宾客,进了婚房,发现祝青鸾也在。
我很意外,按理讲,女傧这时不能留在婚房里的。
祝青鸾莫名说了句‘勿慌,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不会耽误你们夫妻俩洞房’,然后我就听不见洞房外面的声音了。
直到大人你们到来,带走了祝青鸾。”
莫青笙闻言,眉头紧皱:“就这些?没别的了?”
“别的?”
黄天做出认真回想的姿态,随后哦了一声,补充说道,“祝青鸾说,她想证明一些事情,又说她笑……”
“笑什么?”
莫青笙见黄天支吾起来,立即追问。
黄天缩了缩脑袋,声音放低了一些:“笑莫青笙无谋,施无生少智,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真是愚蠢。”
说完,黄天仿佛下意识往后站了半步,生怕莫青笙与施无生恼羞成怒,拿他泄愤。
不过这个时候,莫青笙已经顾及不得这些冒犯的话。
她的注意力全部被那句“证明一些事情”吸引过去。
就连施无生与钟无命,都凝神沉思。
证明一些事情……
证明什么呢?
向谁证明?
如何证明?
小小值房里,气氛变得凝滞起来。
忽地,莫青笙打破沉默,冷不丁问道:“祝青鸾有没有提到过一个名号,明明上帝无量清虚至尊至圣三界十方万灵真宰,或者……”
“无生老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