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夜谈话
“宴先生知道了。”
南栀没有说自己的委屈，只是清清淡淡说了这样一句话。
宴珩看向她。
他们两个人，一站一坐，将平日里总是宴珩俯视看向南栀的视角给颠倒了过来。
宴珩发现，这样看，似乎更能看到南栀的每一点情绪。
以前，她总习惯低着头，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掩盖下的眼眸里。
“是，我都知道了。抱歉，没有监视你的意思。是司机发现你身体不太舒服，担心出事，所以报告给了我。”
南栀以往很少从旁人的口中听到带有歉意的句子。
没想到，从认识了宴珩之后，却听到了这么多。
其实，哪里需要什么抱歉呢。
他是高高在上的宴总，自己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个靠着肚子上位的想要跨越阶层的女人。
而自己，当初也是为了能够摆脱宴承磊，所以故意拖了他入局。
“不需要抱歉的，宴先生。”
南栀沉默了许久，最后只缓缓摇了摇头。
“我和宴承磊，的确是名义上的叔侄关系，但是你不用顾虑许多，我和他基本上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我跟宴家的关系比较特殊，你也不用特别在乎他们的想法。另外，即便是我的家人或者朋友，如果他们做了让你感到不舒服甚至厌恶的事，你都可以同我讲。”
宴珩此刻还穿着出席宴会的正装，略有些无趣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总是莫名多了几分特殊的清贵。
西装，明明是很西化的装扮，但他坐在那儿，却宛若淡悠典雅的青瓷一般，让人不由静了下来。
没有那种商场浸淫久了的油滑之气，反而依旧带了一些克制的疏离。
“你不用觉得这件事是让我为难的。现在，你的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这意味着我们两个人建立了前所未有的亲密关系。”
“如果他们的言行冒犯到了你，那在某种程度上也等于冒犯了我。这代表着，他们对我也不存在应有的尊重。所以，我会采取正确有效的措施，去让他们来向你道歉，同时，也是向我道歉。”
“所以，南栀，不用顾虑那么多。”
“有不舒服的，可以随时说出来。”
这是有史以来，宴珩对南栀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片刻后，在宴珩鼓励的眼神中，南栀轻声开口了。
“今天在艺术馆，我碰到了宴承磊。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宴少的名字了。宴先生应该知道，我之前曾经在酒吧做过侍应生，后来就有同事告诉过我，说在我离职后，宴少曾经跟经理打听过我的事。”
南栀顺着宴珩的力，缓缓坐在了他身旁的沙发上。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的？外貌吗？但似乎像他这般富家公子，身边长得好看的人应该从来不缺吧。为什么，还要特意找到我，甚至，甚至说出什么包养之类的话。”
南栀说得这些，其实宴珩都已经从吴助理口中知道了。
但他知道，此刻南栀愿意开口将这些告诉他，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宴珩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她。
知道真相，总好过她在未知中自己恐惧。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的妹妹，如今叫祁淼。而她，也是宴承磊的心上人。”
南栀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怔。
良久后，她才哑声道。
“祁淼没有接受他是吗？”
宴珩点了点头。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宴珩知道，此刻南栀的心情必然是十分复杂的。
毕竟，宴承磊这种直接找上门的行为，会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意外，她如今住到了自己这边，那等待南栀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她会被强迫成为祁淼的替身，被禁锢在宴承磊的身边。
南栀没有说话。
宴珩便一直陪她坐着。
直到，手机里的直播结束，手机屏幕慢慢黑屏。
南栀才开口了。
“直播里说的，是真的吗？”
“一半真，一半假。断了她星途的的确是宴承磊，不过最开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没什么强迫的因素，更应该说是利益交换。”
一个乐于享受美色。
一个想要往上更进一步的资源。
各取所需而已。
只是后来，一个动了真情，一个却拿她依旧当玩物。
最后，宴承磊为了摆脱这位小花，下了狠手，直接断了她的星途。
说不上完全的对错，但是此刻，这位小花却是最愿意站出来死咬宴承磊的人。
这些年来，宴承磊身边的确有心不甘情不愿被别人强迫送来的人。
只是那样的人，也不愿意站出来。
她们将那段过去视为耻辱，不愿让任何人知晓。
有些人好不容易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更害怕这段过去被自己身边的人知道。
宴珩也不会为了惩治宴承磊，强迫去让这些女孩揭开自己的伤疤。
所以，如今这个小花就不错。
她够豁得出去。
恶人自有恶人磨。
吴助理代表宴珩，和这位小花达成了协议，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一则是会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二则，是会给她一笔丰厚的报酬。
所以，她自然是要使出去浑身力气和宴承磊去撕咬。
南栀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睡吧，晚安。”
将南栀送到了卧室，轻声说了晚安，而后宴珩这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没看到的是，关上房门后，南栀从抽屉的最底层，拿出了那个本来该被淘汰掉了的旧手机。
她换上一张手机卡，给记忆中的一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你知道宴珩身边出现了一个关系十分亲密的女人吗？”
那边很快就发回了回复信息。
“你是谁？”
南栀敲动手机，又发出了一条信息。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可以帮你弄到那个人的信息。怎么样？要不要合作？”
远在城东的祁家别墅内。
深夜未眠的祁淼握紧手机，看着那串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凝重地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