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卦初爻,九二,九三,九四变化到九五爻之时,终于飞上天空,像正午的阳光一样普照大地,万物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好运气如日中天。
九五爻居中位,又为阳爻居阳位,其深得乾道精义,故极为中正刚健,纯粹而精,不偏不倚。
此卦之人如能与“天,地,人”三才相和,顺应天道法则,必能以其刚健中正之德,向上腾飞至于天位,为万民景仰。
是大德大才之人大展宏图,大有作为之爻。
故称为: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九五至尊之卦!
隐姓埋名实待时,飞龙在天大人辉。
正当守位动无咎,终保声名四海知。
“上下皆同德,风云际遇时,
如天施雨露,万物尽光辉。
日边音信至,佳会在风云,
青紫人相引,时和到处春。”
公输不易见此卦颇为震撼,其双腿并拢站了起来,刚想作揖行礼,意思意思一下,顺便拍拍裴文风马屁,不料船身微微晃动一下,猝不及防间他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朝着裴文风直直跪了下去。
二人愣神之际,公输不易眼睛一眨,顺势作揖伏地大呼,
“在下公输不易,师承天工阁!”
裴文风赶紧过去将他扶起,顺便给他解开了脚上绑着的绳子,不由得困惑道,“我知道你师承天工阁了,但公输兄行此大礼做什么。”
他也不想啊。
公输不易疼得嗷嗷直叫,他揉了揉膝盖缓了缓,内心深处直呼倒霉。
但他既然跪都跪了,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
跟着眼前这个天命之人,或许能混个名堂出来,届时师门也有光。
于是他咧开嘴笑道,“在下愿追随少侠左右,刀山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公输兄弟严重了,只是……”
裴文风府里可不是收破烂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别看公输不易经常吊儿郎当的,但天工阁出来的哪个不是经天纬地之人,他当然知道裴文风的顾虑。
于是他开门见山:“少侠……”
不对。
“少主,今日请我前来,恐怕是为了宋姑娘的事吧。”
裴文风听到宋姑娘时,眉头一皱,公输不易心知裴文风是遇到事了。
“少主朝服未换,冒雨而来,难不成是朝中有了什么变故。”
裴文风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一些。
“你和宋三姑娘平时走动得很近,能同我讲一讲她的事情吗?”
公输不易点点头。
他将桌上的茶杯翻了两个过来,斟满茶水,一口气喝完一杯,这才开口讲了起来,
“我同宋姑娘最早认识时,应该是在裙幄宴上,当时的她想藏拙,只选了一朵迎春花,我便建议她选海棠……”
公输不易将裙幄宴里发生的事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裴文风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亲历者现身说法,可比坊间传闻中的有趣多了。
“后来,我去黑市卖字帖,正巧撞见了她和宋安两人被一个大汉绑架勒索,我本想装作不知,却被她认了出来,彼时的她正拧着两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强身健体,逃跑之际,她丢给我了一个,并叫我小心炸了……”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公输不易笑了笑问道,“少主可知那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
裴文风淡淡地回了一句,“黑火药罢了,你们两个,还把它藏在了土地庙的神龛里。”
“哈哈哈,少主果然英明神武,俊美不凡,我就说嘛,谁能做出那黑火药换成烟花的缺德事,原来是你,真的好绝……哈哈哈……”
公输不易捧腹大笑,冷不丁地瞄见面无表情的裴文风,随即止住了笑声,正色道,“少主做得对,小姑娘确实不能随便玩儿黑火药,烟花才是宋姑娘应该玩儿的东西。”
他又接着说,“宋姑娘看到了烟花筒下你留的字,对少主您可恨得牙痒痒啊,扬言当天晚上要去你府上放烟火,还邀我同她一起去报复你,我怎么可能会害少主,当然义正严辞地拒绝了,并且严厉警告她,可以去任何人的府邸上放,但绝不能去少主府上放。”
说完,他递给了裴文风一杯茶,讨好道,“少主,不知您府上还缺不缺谋士啊,我要的不多,吃饱喝足穿暖,每天能睡大觉就行了。”
裴文风轻轻地笑了。
那抹淡淡的微笑,像是缓缓流淌的山间小溪,又像是一抹抹日薄西山的红朦晚霞。
他开口说道,“不缺!”
公输不易眉毛一挑,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少主是不是喜欢宋姑娘。我同宋姑娘情同姐妹的……”
“噢?”
裴文风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那你可知,你的好姐妹要当世子妃了。”
公输不易忍不住嘴角抽搐,他想起了当初投奔晋王府时算的那三卦。
若真成了世子妃,听起来很美好,但不出五年,就得去陪葬了。
富贵短命鬼有啥用?人一死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那我得去劝劝她,那泽世子有什么好的,隔三岔五就往崔国公府跑……”
公输不易只要一想到云泽爱慕崔云衫,心里就膈应得慌,好比美食里面有苍蝇,还是一大堆。
裴文风站了起来,打开了紫檀舱窗,一股河风夹杂着细雨迎面扑来,细密绵绵的雨水扑在他的脸上,他看着远处一叶在风雨中漂泊的孤舟,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冷,“是圣上下的旨意。”
“原来你是忧心此事。”
公输不易想了想,望向裴文风的背影,徐徐道,“其实这事要解决起来也简单。”
裴文风转过身来,惆怅道,“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公输不易暗忖,搞了半天这裴文风还在单恋一枝花啊。
“那她有没有明确告诉过你,她想嫁给谁?”
裴文风摇了摇头,他在意的不是她想嫁给谁,而是今天圣上所说,宋卿言宋羽姿心悦云泽之事。
“其实,我们私下约定好了婚事。”
公输不易差点吐血:“那你还说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哎,你不懂……”
“行行行,我不懂。”
要不是卦象在那儿,公输不易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天命之人了。
“少主,现在已经晚了,我得回国公府了,明日我便去你府里报道。”
裴文风:“我有说过同意了吗?”
公输不易跺了跺脚,“老天同意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