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良辰转过身来,见宋羽姿和玲珑都黑着脸看着他,心里发毛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宋羽姿冷哼一声,“你做的好事,今晚咱们听了这样的秘密,以后吃不了兜着走了。”
崔良辰一脸无辜地缩了缩肩膀,有些茫然:“宋姑娘,你将我带到此处是何用意?”
宋羽姿简直要被他倒打一耙的样子给气死了,她伸手就要再给崔良辰一耳巴子,却被玲珑拦了下来。
崔良辰瞬间大喜,偷偷地对着玲珑点了个赞。
玲珑面无表情地说,“姑娘,回去再打吧,这里打不容易发挥,万一声音太大了,不就暴露了吗。”
崔良辰无语。
几人趁着夜色正浓,偷摸地回到了云京。
黑暗仿佛在刹那间退却了,取而代之的是城里的千灯繁华。
崔良辰坐在潇湘楼包间的酒桌前,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说,我抢了你们马夫的位置,又驾了你们的马车,一路上疾驰而过,不小心误闯了那里,然后才撞见的偷情现场?”
宋羽姿和玲珑同时点点头。
崔良辰懊悔地捶了捶脑门,“我真是没用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羽姿见他一蹶不振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听你家小厮讲,你这几日好像缠绵于酒肆,郁郁寡欢啊。”
崔良辰一想到这个就来气,“除了一醉方休,我还能怎样?圣上将云慕仪许配给了我,我本要想办法退掉这婚事的,却被我父亲家法伺候,打了一顿,还将我关在房里,不准出门。
就这三天的时间,我便错过了最佳时机,昨日赐婚的圣旨下来了,已经成了铁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再也改不了。”
说完,他翻开酒桌上的杯盏,朝着包厢外大吼一声,“小二,拿上好的青竹酒来。”
宋羽姿见他这般沉沦,忆起了他前世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忍心道,“崔公子,车到山前自有路,只要你们还没拜堂成亲,一切皆有可能。”
崔良辰只当她是随口安慰自己,轻嗤了一声,“呵……”
“宋姑娘,我不比你,有在渊兄筹谋,所以为你赐婚的圣旨,到现在还压着没下来……”
宋羽姿:“你都知道了?”
崔良辰见酒还没上桌,便倒了一杯茶水,以茶代酒,饮了下去。
他喉间滚动,愁绪万千,“真羡慕你们。哎,我父亲同我讲的,说泽世子即将前往北疆参战,他同你的婚事可能要搁置了。”
崔良辰端着杯盏摇晃了两下,看着茶沫发呆,“泽世子这一走,也不知要多久,裴大人便奏请圣上,你同泽世子的婚事以后再议,圣上答应了。
至于这门亲事成不成,就看泽世子怎么想了。他若是奏请圣上退了这门亲,为安将心,圣上岂有不依之理。”
宋羽姿暗道,这崔良辰倒是看得挺透彻嘛。
清河崔氏富可敌国,他又是崔国公嫡长子,若以后能为她所用,岂不是添了一员财神爷。
于是她心生一计。
“虽说圣旨已经下来了,但是你的婚事其实也是有办法解决的。”
崔良辰听见她这么说,好似一下来了气力,“宋姑娘此话当真?莫不是在忽悠美景吧?”
见他已经称字了,宋羽姿知道他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已信了大半了。
“只是代价可能稍微有点大。”
“无论什么代价都行,只要我出得起,不怕你笑话,我心仪之人一直是文昌郡主……”
宋羽姿笑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你有没有问过赵婉婉喜不喜欢你啊。”
崔良辰有些不好意思,“我每次都想问,可她好像比较喜欢裴大人,你也知道,换作其他人我倒是敢争一争……”
宋羽姿抿了抿红唇:“裴大人过一阵子就会同我成亲了。”
她心里烦闷,“想真的退掉婚事的话,就将今夜你所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裴文风,再说出你的诉求,他自会帮你解决。”
崔良辰有些为难,“今日之事,我们就只听了个大概,也没看到真人,只知道其中一位是太子,另外那位娘娘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啊,届时裴大人问起来,我又该如何细说……”
七三和玲珑都是宋卿进宫以后才来的宋府当差,肯定听不出宋卿的声音。
而宋羽姿听得出来。
但她不会傻将宋卿的事宣之于口,毕竟这会牵连云阳宋氏所有人。
所以,她思考了一番后:“你就说,宋姑娘知道此人是谁,叫裴文风抽空来找我就行了。”
在崔良辰心中,只要裴文风愿意出手,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
他曾亲眼看到裴文风跪在圣上面前,再三求娶宋姑娘,心想裴文风对宋姑娘应是情根深种的。
故崔良辰心中揣测,这事若是宋姑娘开口求情,恐怕真的能成。
于是立马站了起来,后退两步,认认真真地拱手行了一个大礼,“倘若此事能成,姑娘之恩,美景没齿难忘。”
宋羽姿连忙摆摆手,一双眼睛清澈澄明,“既然你如此说了,以后我要是真有事拜托你,你可千万别推辞。”
崔良辰精神焕发道,“定竭尽所能,万不敢推辞。”
此刻,外面月光如水。
车水马龙的街道逐渐安静下来。
宋羽姿送走崔良辰后,整理了一番姿容,愁眉不展。
她上了马车后,把七三叫到一起,细细叮嘱一番。
“回去后,将这辆马车找个夜里动手拆了,知道了吗?”
七三应下了,他也知道今天这事,必须做到无事发生一般,随即捋顺了一下思绪,又回到了马车前廊,挥起马鞭,往宋府赶去。
殊不知,马车后面,跟了两个骑着马的练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