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姿面色苦涩,她下了床,穿好鞋子,走到玲珑面前,“走,带我去找他。”
玲珑见她动怒,仍然不改初衷求情起来,说王郎是个好人,姑娘要是真的接触了,就知道他是多么善良,多么小说的人了。
宋羽姿冷哼了一声,唤青杏和红叶进来,而后吩咐道,“把她扶起来,我们去打听打听,如果那王杰真是个好的,我替你们做主,促成这门亲事,要是那王杰来骗你,就别怪我无情了!”
“姑娘,姑娘……你这样去,会吓到他的,王郎胆子小,不经吓。”玲珑跪着拉着宋羽姿的手,哭着说,“我带你去,但是能不能别这么大张旗鼓,王郎说他不喜欢被过分关注。”
宋羽姿听完差点气晕过去,她推开玲珑,大吼道,“你还冥顽不灵!他胆小,他敢醉酒要了你?他怕过分关注,他又说要娶你?难不成他不知道你是我带来的陪嫁丫鬟,你不觉得他说的这些话都前后不一吗?”
玲珑一怔,瘫坐在了地上。
青杏上去拉起玲珑来,替她擦了擦眼泪,劝了起来,“这事儿姑娘说得没错,他要是真的喜欢你,我们就算去了他又怕什么?”
红叶附和道,“对啊,对啊,他要真想娶你,还能越过了姑娘去?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咱们这次去了也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得了。”
玲珑这才抽泣道,“那咱们去吧……王……王郎……他现在……应该……在厨房那边。”
“这就对了嘛,乖,不怕啊,有姑娘在,没人能欺负得了咱们。”
宋羽姿带着三个丫鬟去了厨房处,找了厨房管事的一问,才知道今天这王杰告了假,回他妹妹那里去了。
“妹妹?不是说他是家中独子吗?”
宋羽姿几人有些诧异。
玲珑见大家都瞧着她,失魂落魄道,“他没同我讲过有个妹妹啊……”
厨房管事的又讲,“少夫人,我听过他讲过,好像是他表妹,姓郑来着,两人还有娃娃亲呢。”
这下玲珑耳朵嗡嗡作响,双腿发软,眼前一黑,一下子便晕倒在地了。
宋羽姿打听完了王杰表妹的住址后,忙叫人把玲珑送回房里休息,而后叫青杏去请云苍一起同她去会会这个姓郑的表妹。
离府时,裴文风要写第二天的奏疏,没法亲自陪宋羽姿去找场子,他给宋羽姿系好斗篷,千叮万嘱咐有什么粗活累活都叫云苍去做,随后又不放心,增派了五个虺隐暗中跟着她,这才依依不舍道,“这么晚了,本来就肚子不舒服了,也不说在家里好好休息。”
宋羽姿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吧唧一口后,哄着他道,“去去就回了,敢欺负我的丫鬟,我要看看那人是不是活腻歪了。”
裴文风给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委屈道,“都怪那死老头,什么活都安排给我干,不然今晚我就可以陪你去了。要不你不去了吧,同我一起在书房坐着,看看我写奏疏也行,我派人去料理这事儿不就成了。”
青杏和云苍实在看不下去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少夫人,请吧。”
宋羽姿这才和裴文风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公输不易摁了摁眼角,心里想着真辣眼睛,他不耐烦道,“有我在怕什么,对付一个小厮而已,出动天下第一谋士和天下第一隐卫,合适吗?”
云苍自豪地补充道,“还有天下第一丫鬟。”
青杏白了他一眼,“我谢谢你。”
马车越离越远,消失在了街头。
裴文风这才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唤道,“不留行。”
不留行出现在他面前跪下,双手抱拳道,“属下在。”
“去查一查,少夫人找的那个姓郑的女子最近几日是否和郑校尉碰过头。”
“是!”
裴文风看了看天,挥了挥衣袖,回到了书房,他将密室打开,手拿烛火,走了进去。
案桌上的账本他已经理得七七八八,还摘抄了部分贪墨证据送到大小官员手中,如今这些收到贪墨证据的官员大部分都归顺于他,只有几个啃不动的老骨头,一直强撑着。
等过几日奏疏一上,林府的通敌叛国证据指向柳丞相的话,就可以一举绊倒柳丞相了。
他拿出那一叠通敌叛国信件,拆开了其中一封。
只见上面写着一段话,
疆兵战死,非有罪也,忠于主耳;云兵战死,非有罪也,忠于天子耳。
他冷笑一声,将此信放于火上烧之殆尽,只留下了几封描写军事布防和兵力部署的信件。
裴文风翻了翻,突然发现一封还未拆封的密信,火漆都还在,他打开仔细看了一遍,眼中神色越来越严肃,最后握紧了拳头。
“竟然是如此,没想到林府早已同晋王府勾结了,林将军在北疆帮云泽假装支持北疆之战,为的是让云泽金蝉脱壳,可怜晋王爷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那郑校尉早就投靠我了……”
裴文风将信件收好,放在一个檀木盒子中,他闭着眼睛,手指在盒子上点了点,“可怜林老将军一生英名毁于一旦。”
桌上的烛火无风自动了一下。
裴文风睁开眼睛,拿起笔,写起了奏疏。
若真是这样的话,还是要保一保林老将军的幼子吧。
裴文风心里这样想着,开始奋笔疾书起来,字里行间全是揭露林将军通敌叛国之词。
写完此奏疏,他又另拿一本,细数起柳丞相之罪责,一共整整18页,罪名之多绝无重复,等到最后一笔写完,他拿起奏疏吹了吹,满意地合了起来。
“看样子,明天的朝堂会很热闹。”
想到这里,裴文风已经迫不及待等待天明了,他走出密室后,朝着房间走去,嘴里喃喃道,“今日得泡了脚再睡,务必在夫人回来之前暖好被窝。”
府中过往的丫鬟,看着他们的少主自言自语地朝着卧房走去,互相嘀咕道,
“哎,你听说了吗?总管刚打听到的消息,说是潇湘楼有一伙人到处宣传少夫人是巫女,有紫眸,能摄人心魂。”
另一丫鬟看着裴文风气宇轩昂的背影忧心忡忡道,“可不是嘛,自从少夫人来了咱们裴府别院,你看少主成啥样了,没事儿就傻笑,这不是被摄了心魂还能是啥?”
“我看夫人没有紫眸啊,都是黑色的。”
“那镯子呢?紫色的,多漂亮啊,你见过那种镯子吗?要我说只有神女才能带。”
“神女?到底巫女还是神女?”
“哎呀,她到现在都没找过我们麻烦,那就是神女。”
“说的也是噢。”
几个丫鬟议论纷纷地朝着后院走去,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叫住了她们,
“都过来,刚说的什么,细细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