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理带着夫人在府邸门口翘首以盼,等了多日,终于等到了宋燃的到来,他松了一口气,立马亲自上前虚扶一下,恭敬道,“宋兄,辛苦了!”
宋燃看着眼前书生模样的男子,想起了临走时,裴文风对易理的评价:刚正不阿,智勇双全。
他急忙上前抱拳恭敬道,“道平兄,久仰。”
两人一起进了宅内,易理指着旁边的温婉淑静的妇人,同宋燃介绍道,“这是我的夫人,曾淑恩。”
曾淑恩低头福了一礼,不卑不亢道,“宋兄好。”
宋燃一看曾淑恩的举止,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拍了拍易理的肩膀,感慨道,“易兄好福气。”
一句话,便拉近了两人之间距离。
“哈哈哈。”易理也不是矫情的人,将宋燃引入上座后,举杯邀饮,
“祝宋兄此次回京,旗开得胜!道平在后方为你供应粮草辎重补给,你且放宽心,放开手脚,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让他们知道,我们裴家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宋燃听得易理这慷慨激昂的祝酒词,一腔热血即被点燃,他嫌酒杯小了,叫仆人换了个大碗来,倒了满满一碗酒后,一饮而尽。
他行为豪放,不拘小节,用袖口随意擦了擦嘴角,“道平兄,欲望以提升热忱,毅力以磨平高山。而今云齐帝命已危矣,时机成熟,待我领大军杀入云京,直捣黄龙,还百姓一个晴天!”
“喝!”
“喝!”
这一场接风洗尘之席,两人吃的是酣畅淋漓,畅快无比。
一想到,立马就能刀劈旧朝,换上新颜,易理便胸有沟壑万千,心中繁花似锦。
他的人生征途从落第开始,即将迎来新的征程。
曾淑恩看着眼前醉醺醺的两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喃喃道,“喝吧,喝吧……道平,既然我选择跟了你,逆贼也罢,生死也罢,我将义无反顾。”
而云京,早已物是人非。
宋卿看着外面萧条的模样,忐忑不安,她不明白圣上知道了她做了这些事后,为何不将她处死,与其每日这样提心吊胆,不如拼死一搏,求得生机。
她摸了摸肚子,脑中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出来。
“蔡平!蔡平!”
蔡平从外间进来,脸色阴郁。他刚想出去打听一下消息,却被外面守着的侍卫一顿冷嘲热讽。
“修容娘娘,怎么了?”蔡平见宋卿面色比之前红润了些,心里稍微放心了点,他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嘴里关心道,“入秋凉了,娘娘还是别一直在这边坐了。”
宋卿用手挑了挑矮凳上的蔷薇花瓣,声音冷了几许,
“也只有坐在这里,有那一丝冷风,我才能感受到这里不像个牢笼。”
蔡平叹了一口气。
圣上的病来势汹汹,宫里的人个个惶恐不安,现在乾坤殿那边都是上清长公主派人守着,消息也传不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蔡平,你说咱们这事儿,明明已经被圣上知晓了,为何到现在我只是被禁足,也没有别的惩罚下来?难不成,圣上已经……”
蔡平左右看了一眼,这才走过去点了点头,“这事真的挺蹊跷的,太子那边好像无事发生,我这心里总是莫名心慌。我小时候听我爹出海经商的一些传闻便知道,有时候这海面看着越平静,起得海浪反而越大。”
宋卿手一抖,蔷薇花瓣洒了一地。
她站了起来,想到自己方才脑中闪过的想法,对着蔡平说道,
“你说,若是我怀了太子的孩子……我们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蔡平愣了片刻,“修容娘娘的意思是……”
宋卿摸了摸平整的肚皮,“听说喜脉和来月事的脉很像,我想搏一搏。”
“那太常寺太医署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啊。”蔡平觉得她有些过于天真了。
可宋卿不这么觉得,她站了起来,走到平时放书信的柜子处,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蔡平,“这是我母亲前些日子给我写的信。她提到了一个人,名叫秦济。”
“秦济?”蔡平仔细想了想,眉头舒展开来,“就是如今上清长公主寻回来,给圣上看病的药王谷传人?”
“对,以前他就是太常寺卿,专管药署,如今圣上中毒病危,上清公主广纳天下之才,就将他请了回来,或许,我们能够想办法递出消息的话,可求他帮我们一把?”
蔡平不解,“这事,恐怕他不会轻易帮忙吧?”
“不,他一定会帮……”
宋卿想起了小时候秦济曾偷偷过来看望过她们娘俩一次,他对柳芸娘的关心爱护和神色,宋卿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现在只需要想办法,能见到他就行了。”
蔡平想了想,“或许,我可以一试。”
他想买通侍卫,找他的义父李公公帮忙,只是……
郭贵妃因为上次的事后,一直为难临秀殿的人,这件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修容娘娘,我这几日一直猜测,或许是圣上虽调查出了咱们下毒的问题,可还来不及宣之于口,就急症病倒了,那罪证,也许被太子殿下给销毁了,现在圣上危矣,太子殿下忙着同几个王爷争权夺利,所以才冷落了这边……这些外面守着的侍卫,我瞧着不太像是圣上的人,有几个很面生……”
宋卿心中一凉,“你是说,或许……外面的人既不是圣上的人,也不是太子殿下的人,而是……”
她睁大了双眼,“看来,马上要乱了,我们必须想办法递消息给太子,若是我怀有他的儿子,或许我们至少还有被他救的价值!”
“不,修容娘娘,你把男人想得太简单了,如果真要自救,用孩子要挟没有用的,不如,你现在赶紧想一想,太子的罪证有哪些,默写下来,誊抄两份。等我递到消息出去,让秦济请太子殿下过来一趟,或许我们还有活路。”
宋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难受了起来,她对太子说不上爱,但也是付出过几分真心的,没想到……
她苦涩地笑了笑,而后点了头。
待蔡平准备出去时,她叫住了他,
“蔡平,不如你先说我怀有身孕之事,他若是毫不在意,再说罪证的事,你看如何?”
蔡平答了一句好后,走出房间摇了摇头。
女人啊,为何总是抱有一丝幻想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