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足有半人多高,各种叫的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野草、野花竞相生长,时不时还有一棵树矗立在其中,看起来颇为诗情画意。
一辆轿车驶来,惊起了一片鸟儿。
这片荒野中有条路,而且路的等级不低,崭新的水泥路,就算两辆大卡车交错而过也不会显得挤。
刘新宇小声的咒骂着,这一段路上的虫子实在太多,他时不时就得打开雨刮器,洗掉玻璃上的虫子,这才能顺利开车。
杨东升看着窗外也直摇头,瓜州经济开发区其实已经成立数年,但直到现在仍然还是这副模样,杨东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说起来瓜州的底子还是不错的,从市里要交给杨东升的那一串企业的名字,你就可以知道瓜州工业是很有底子的,还有矿山机械厂这样在行业内数一数二的企业。
论实力,瓜州在地级市中绝对是数得着的,就算临近的皖、豫两省的省会庐阳、商都,此时也不远如瓜州。
交通条件方面,瓜州虽然不沿海,但是有两大铁路动脉在此交汇,还有京杭大运河这样的水路枢纽。
论自然资源,瓜州有煤矿,有铁矿,整个苏省独此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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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方面也有地矿大学、工学院、医学院等学校。
可就是这么多优势在身,就是发展不起来。
杨东升只隐约想起大学时候一位教授的一句话——在瓜州,能做的起来生意,走遍全国都不怕。
豪车终于在一片正在建设中的巨大厂区前停下,这里就是瓜州家用电器厂。
电器厂现在还没有建完,市里要把家电厂给杨东升,杨东升怎么能不去亲眼看一看?
有十几个人早在路边等候,看长相他们大多数是中年人,站的稀稀落落看似正在聊天,但是杨东升的车出现在远处后,这十几个人忽然站的跟标枪一样笔直。
刘新宇老远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见状直接将车停到了他们面前。
当先一人一边殷勤的打开车门一边道,“欢迎杨总莅临家电厂检查指
导工作!”
杨东升看了看打开车门这人,又看了看厂门口,有点发呆。
他就是托了个人,找个家电厂内部的人,打听一下家电厂的情况而已,怎么就成了莅临检查指导工作了——不用说,家电厂这边肯定也知道那场会议的内容了,市里的保密工作还真是漏的跟筛子一样。
杨东升发呆,那人却没有呆,只听他继续,“杨总,待会您先去厂区参观,午饭安排在了食堂,您放心,菜绝对不辣,我们特意做了海虾,饭后给您准备了咖啡!”
这群人干活的本事且不说,这服务的本事倒是一流,连杨东升不喜欢吃辣的事都打听出来了。
“要看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但是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我还是不进去了!”杨东升却是不准备进厂门一步,“留下一个人给我介绍一下厂里现在的情况,其他人都散了吧!”
不待他们反对,杨东升便直接坐上车,关上车门。
刘新宇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副驾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给杨东升开车门那人上了车。
汽车重新开动,绕着厂区转起了圈。
瓜州的野心很大,家电厂共分三期工程,一期工程的投资就尤其大,已经投入的项目包括冰箱、空调、洗衣机、抽油烟机等,而且不仅是造一个壳子那么简单,根据领导的决策,依托瓜州的工业底子,家电厂将会建设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包括压缩机、风机、电机、电路板、制冷剂存储罐等核心设备。
这倒是出乎杨东升的预料,要知道国内家电厂很长一段时间,最被人诟病的就是跟各大汽车厂一样,只能造个壳子。
但也正因为此,这件事对杨东升来说才更加棘手,因为瓜州没有钱,这些项目几乎都是用贷款建的,市里出的最大头就是土地,所以才能说转就转给杨东升。
一旦家电厂转到杨东升手上,这些贷款也就要杨东升背了。
从这方面看,有些人未尝不是要把这个包袱甩给杨东升。
杨东升问,那人答,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杨东升已经对家电厂了解了一个大概,
再结合其他资料这个家电厂,心里对家电厂已经有了一个判断。
刘新宇开着车,直到此时还没有对整个厂区转一个整圈,虽然刘新宇刻意放慢了车速,但是也可以想见这块地域的面积。
“厂子还真大!”杨东升心说,最起码地够大。
那人向外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说,“杨总,这里有一些是矿山机械厂的!”
瓜州经济开发区吸引不到投资,只能自己搞项目,目前经济开发区最大的两个项目,一个是家电厂,另一个就是矿山机械厂新厂。
跟家电厂一样,矿山机械厂用的主要也是贷款。
这也是杨东升允许矿山机械厂用地皮、厂房还债的原因,矿山机械厂已经建新厂了,那么老厂就应该就已经可有可无了。
就像一个人如果只有一套房子,你跟他要房子,那么跟要他的命也差不多,如果他有两套、三套,反抗就不会那么激烈了。
又了解了一番矿山机械厂新厂的情况,汽车终于回到家电厂门口,杨东升把那人放下,挥手告别。
杨东升回到家,此时一个人已经在家里等他。
这人体型微胖,有一只眼睛是青的,自我介绍姓朱,是矿山机械厂的副厂长。
看来那天职工们下手可是不轻!
两人分宾主做下,杨东升示意人倒了茶。
与矿山机械厂的第一会谈,杨东升占据了主场优势。
“杨总,这里的环境还真是……”
杨东升面无表情的看了朱副厂长一眼,“朱厂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们没有交情,你不用跟我客气,我也不会跟你们客气!”
“呵呵,那我就直说了……”朱副厂长依旧是笑呵呵的,但说出的话,却让杨东升额头上的筋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