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何鸢都熬了药给林天喝,某次林天路过的时候看见何鸢抓了一把土扔进药锅里,要不是林天逐渐好转,他真的怀疑何鸢要喝死他。
不过林天后来知道了那不是土,是干牛粪,还不如不知道呢……
何鸢给林天把了脉,又递给他一碗药,林天很疑惑,刚刚何鸢还说他的毒已经清干净了,怎么又喝药?
恰巧师尊路过,问了问说道:“林家小子,快喝吧,都是上好的补药。”
何鸢对林天的不信任十分恼火,但是又克制住了,最后面部表情十分扭曲的看着林天。林天战战兢兢的喝完了药,顿时觉得心肺舒服了好多,看来真的是补药,不过何鸢突然对他这么好,林天心里还是有点慌慌的。
林天倒是不会自作多情,觉得何鸢喜欢自己,别说他俩年纪都很小,何鸢满脑子都是复仇,哪有地方装情情爱爱的东西。
复仇?林天灵光一闪,明白了何鸢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了,是想让他帮何鸢复仇。反正林天迟早也会去找张二、吴三二人,他们也算是盟军。
这日天气大好,师尊拿了鱼篓和鱼竿,说去附近的小溪边钓鱼给林天补身体。林天这几天已经恢复了很多了,何鸢变着法的给林天调理身体,但是千虫散那药着实狠毒,对人身体的消耗巨大,作为医者,何鸢自然知道欲速则不达,于是耐心给林天配置了很多药丸。
林天虽然知道何鸢是为了利用自己,但是总觉得心中有愧,而且师尊为了救他也消耗了许多的内力,他缺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
林天坐在院外的草地上,不知在想什么。何鸢端着鲫鱼汤靠近,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爹娘了……”
“小屁孩,果然还在吃奶。”何鸢说完,放下汤就想走,又听到林:“他们死了,一个死在我眼前,一个死在我身后,我……我i却什么也做不了……”
何鸢没有走,也没有接话。
这是林天好了以后第一次想到那一晚的事,之前他中毒的时候,不想想起,怕击碎自己的勇气,解毒之后,他不敢想起,怕陷入自己是个废物的深渊。今天可能阳光太好,林天突然就很想把这件事说出来,无论听的人是谁。
林天讲起徐筝死在自己眼前,讲林家剑庄到处尸体横陈,讲林业死前的呐喊,讲那些看不清脸的黑袍人。林天自顾自的讲着,也不管何鸢有没有在听,或许何鸢现在很不屑,谁家不是呢,林天也不是想要跟何鸢比惨,他只是压抑了太久,需要有人倾听而已。
何鸢始终没有讲话,因为她也想到了十年前自己的爹娘,何家上下七窍流血的惨状,小小的她就藏在案桌下,看见张二、吴三走进来把书房翻的一团糟,最后气急败坏的离开。那是她还小,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正是她手中的神医针。
林天讲完了,微风轻轻拂过,他感到脸上阵阵凉意,忙用袖子擦掉眼泪。风穿过沉默的二人,附近的树上传来阵阵蝉鸣。
二人之间的静默被一道声音打破:“林家小子,你说天煞楼又出来了?袭击林家的都是穿黑袍的人?”
林天答道:“我也是听那张二、吴三提起,至于袭击林家的确实是一群带着兜帽,穿着黑袍的人,他们衣服上还绣着奇怪的图案。”
林天向来过目不忘,很快用手在地上把那个图案画了出来,那是两把相交叉的兵器,一条蛇盘踞在上面,蛇嘴大张,露出尖牙。十分可怖。
师尊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又问道:“为首的人可是一个老头子?所用兵器可是一把黑色的剑?”
“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大约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当时天黑,我记得那领头的人没有出手,他手里……是一把剑!没错!”
听了林天的话,师尊也不再说话,片刻后,说道:“我出去一趟,大概一个月后回来,你们两个看家。”
说完,他纵身一跃,在树枝间轻点几下,就没了踪影。
何鸢疑惑道:“‘天煞楼’?我之前没听说过这个帮派啊?这两年兴起的么?”
“我在《天下帮派集》中看到过,天煞楼来自西域,行事狠辣,想来为中原武林所忌惮。五十年前,当时的天煞楼楼主庄崇妄图称霸武林,派出教众血洗武林各大门派,是中原武林的一次大浩劫。”
“后来呢?”
“天煞楼帮众冲到青松派,被青松派弟子打的人仰马翻,于是庄崇亲率部下妄图一举灭掉青松派。青松派掌门白松老人是当时公认的武林至尊,天煞楼趁白松老人闭关修炼打进青松派,想挫一挫中原武林的锐气,没想到遇上白松老人出关。”
林天口渴喝了一口鱼汤,牙都要被鲜掉了,在何鸢催促的眼神中,接着说道:“后来据说白松老人和庄崇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庄崇吐血三升,被手下的人架走了,之后天煞楼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据说那庄崇回去以后就一命呜呼了。”
“天煞楼能做那么大,就算死一个楼主,那其他人岂是安分守己的人,这么些年没动静肯定憋着坏呢。”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天煞楼刚平息那会儿,江湖上人心惶惶,生怕他们卷土重来,纷纷上山求白松老人和青松派继续剿灭天煞楼,不过当时白松老人也消耗巨大,甚至一度传言白松老人和庄崇同归于尽了。不过这几十年间,常有人号称自己见过白松老人,青山派大弟子,如今意识七十多岁高龄,仍然以代掌门自居,所以江湖传闻白松老人一直还在世,只不过在哪个山上闭关。”
武林中人几十年后才慢慢淡忘了那场武林浩劫,如今林家竟然成了天煞楼回归武林的震山石了么?林天想。
“师尊这么厉害?难怪他内力那么绵长。”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么?师尊就是白松老人啊,他屋里还挂着他大弟子画的祝寿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