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号房内。
男女的衣物散落了一地,现场无比凌乱。
灯光忽明忽暗,衣物撕裂的声音,在隔绝外界的房间里,是那么的尖锐刺耳,每响一声,都犹如惊雷一般在言浓耳边炸开。
她却无力挣脱,手脚宛如灌了铅一般,丝毫无法动弹。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越稀薄,她渐渐觉得呼吸困难。
“言言,对不起……”陆严廷双眼如充了血一般的赤红,他嘴上呢喃着道歉,唇却不由自主的往言浓靠近,显然已经不清醒了。
言浓瞳孔猛缩,本能的想要逃避,可她动不了,一点都动不了。
“砰!”就在这时,巨大的响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有人来了……
陆严廷却还是没能停下,他的唇很烫,如同火石一般急促落下。
言浓本能的抗拒别的男人亲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别开了头,目光刚好与站在门口的男人对上。
陆严廷的唇,落在了她的嘴角,他拧紧了眉头,神色里露出了不满,却没有再亲吻她,而是撩拔起了她凌乱的长发……
言浓却再也没有力气挣脱,她脸色煞白的盯着门口,僵硬的身躯,因为恐慌与羞耻,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走廊漆黑一片,声控灯在巨大的声响中亮起了一会儿,又暗了下去。
顾西宴逆光站着,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死寂。
他一定是来救她的吧?
可打开门看见的却是如此不堪的画面。
他最爱干净了,却因她污浊了双眼。
“顾西宴有重度的精神洁癖,他从来不用二手货,不管是物品还是人……”
陆太太的话,残忍却又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陆太太歹毒的算计。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在亲眼看见自己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后,还能毫不介意的重新接受她。
普通人如此,顾西宴亦不能例外。
而她也无法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后,继续心安理得的跟他在一起。
顾西宴,顾西宴……
言浓在心中痛苦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境。
可挛缩的心脏,传来的疼痛,却无比清晰的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不是梦。
言浓面如死灰的闭上双眼,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下一刻,有急促的脚步声逼近,紧接着她身上一轻。
言浓猛地睁眼,就见顾西宴粗暴的将陆严廷扯到了一旁,陆严廷狠狠的撞上墙壁,狼狈的滑落在了地上,挣扎了两下,没能爬起来。
外面大雨倾盆,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天空,撕裂出了一条巨大的口子。
顾西宴清贵的面容上,再无往日的从容冷静,满是可怖的狞色。
“别看。”他充斥着戾气的黑眸,冷冷的盯着言浓,近乎失控的神色,在明亮的灯光下,狰狞得宛如鬼魅。
可即便他的脸色如此难看,却仍是脱下身上外套,温柔的罩在了她身上。
言浓僵硬的身体,连同眼睛,都被带着他体温的外套盖住。
眼前一下就暗了下来,只剩一点昏暗的余光。
她看不见发生了什么,耳边却能听见拳头狠击皮肉的声音,以及陆严廷痛苦的闷哼。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瀑布一般的雨水,冲刷着脆弱了玻璃窗,发出阵阵呜咽,仿佛谁在雨夜里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归于了平静,只剩下沉闷的雨声。
身上的外套被人揭开,凉意袭来的瞬间,言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她睁大的双眼里,满是不安与愧疚,下意识的张嘴想要解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别怕,没事了。”顾西宴重新将外套裹在了她身上,发现她不能动弹后,他沉默的拧了拧眉,过了好一会儿才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顾西宴身上很暖,熟悉的松香味,钻入言浓鼻尖,她无力的缩在他怀中,却无法贪恋此刻的安逸宁静。
因为,顾西宴抱着她时,身体是僵硬的,他像一张拉满的弓,浑身戒备的状态,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
他在抗拒,抗拒着与她接触,哪怕他极力的忍耐着,但仍旧无法克制身体本能的反应。
是啊,他一向爱干净,看见她被陆严廷那样,怎么可能不介意?
他心里,现在一定是嫌恶她的……
言浓自虐般的想着,如同被抽干灵魂的木偶一般,死气沉沉的被他抱着离开了房间。
离开时,言浓余光扫到了瘫在墙角的陆严廷,他奄奄一息的靠着墙,洁白的衬衣上,血迹斑驳。
外面的雨依然很大,顾西宴将她抱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之后,他关上车门,独自站在车外。
雨幕的遮挡下,言浓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只能看见他手里亮起了一抹冷冰冰的猩红。
警车以及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言浓很是疲倦,却不敢闭眼。
王警官很快带着人封锁了现场,宾馆老板娘被抓,大喊着冤枉,和被担架抬出来的陆严廷,一同被带上了警车。
同行的医生,给言浓做了基础的检查,发现她是被下了一种新型的迷幻药,立马给她打了一针解毒剂。
鉴于她有心脏病,所以注射之后,医生又给她服用了特效药。
服药之后,言浓身体放松了很多,精神却仍旧十分萎靡。
王警官带人给她做了笔录,她虽然情绪很不好,但还是配合的说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
结束后,王警官先带着人离开了。
警笛声渐渐离小镇远去。
雨依然在下,狭小的车厢里,仍旧只有言浓一个人。
这时,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黑色的伞,紧接着张秘书担忧的面容出现在言浓眼前。
“张秘书,他呢?”言浓眼底的光,在看到打开车门的是张秘书时,瞬间黯淡了下去。
张秘书看到她,却是怔了一下,旋即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言浓现在的状态,看起来真的十分糟糕,她脸色煞白,一点血色也没有,瘦弱的身子,包裹在宽大的黑色大衣下,尽管已经遮挡得十分严实了,却仍然能够看到一些明显的痕迹。
她像被大雨摧残过的花,失去了艳丽的颜色与朝气,在风中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