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什么人?医院让你来你就来?你有没有羞耻心?是不是知道她身份不简单,所以想趴在她身上吸血啊?”何太太一连串的质问,将言浓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当中。
她目光复杂的对上何太太满是怒火的双眼,“因为联系不到她的亲属,医院才打给我的。”
何太太怔了怔,医院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飞机上,所以没有及时接到。
但这并不是言浓可以来到这里的理由!
“随便你怎么说,这里不欢迎你,赶紧给我滚!”何太太冷声驱赶。
她因为秦海潮被抓,早就恨死了言浓,现在她一见到言浓,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根本不愿跟她在一个空间里面呼吸。
言浓被何太太厌恶的目光刺痛,神色里却没有出现任何波澜。
她自顾自的又坐了下来,平静的拒绝了何太太:“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这里也不是你的私人领地,我就愿意待在这里,你没资格赶我走。”
“你!”何太太气得头脑发昏,脚步虚浮的往后退了两步。
最近她诸事缠身,应接不暇,何总跟她之间闹得极为不愉快,双方撕破脸之后,彼此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体面。
她为此心力交瘁,今天才好不容易将事情尘埃落定,原本她赶回苏北,是准备去警局保秦海潮出来的,但刚下飞机就接到刘管家即将动手术的电话。
刘管家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母女之间有再大的恩怨,在生死面前都应暂时搁下。
何太太并非铁石心肠的人,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便火急火燎的赶来医院。
可没想到,她却在手术室外见到了她最不想要见到的人!
“你没事吧?”言浓见何太太的状态有些不对,本能的上前,可她的手还没碰到何太太,就被她恶狠狠的推开了。
“别碰我!”何太太厉声呵斥,语气中直白又明显的嫌恶,像刀子一样刺人。
言浓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何太太靠着椅子坐了会儿,身体才缓和了一些。
她扫了言浓一眼,忽然冷笑了声,“言小姐,没有了顾西宴这个靠山,你这几天的日子想必不好过吧?”
事成之后,顾太夫人就立即联系了她,她虽然没有参与过程,但从顾太夫人得意且愉悦的语气里也知道,她所算计的成功了。
其实,她并不知道顾西宴有重度的精神洁癖,她只不过是在赌一个男人对女人贞洁的看重。
言浓一旦不清白了,顾西宴那样高傲的人,是绝对不会再要她的!
没有了顾西宴撑腰,她要对付言浓一个小丫头片子,实在易如反掌!
言浓诧异的朝何太太看了过去,在触及到她眼中刺骨的奚落时,心脏猛地挛缩了两下。
疼痛放大了她的感官,她敏锐的皱紧了眉头,“是你找陆太太做的?”
“是你自己得罪了太多人,别扯到我身上。我只不过听说,你被顾西宴甩了而已。”何太太矢口否认。
她最近没有那个精力去关注言浓和顾西宴之间的情况,但顾太夫人却很清闲,言浓连夜被顾西宴从海蓝云天赶出去的消息,是顾太夫人第一时间转述给她的。
她也就默认言浓已经被顾西宴抛弃了。
不过,何太太是个重利的商人,星极以后跟顾氏还有很多业务往来,她自然不会承认这件事情,毕竟顾西宴这个人相当记仇,要知道这件事情一开始是她策划的,必然会给她带来麻烦,她才不想招惹顾西宴那个瘟神,这次辐射珠宝事件,已经够她吃教训了。
“ 你还挺关注我的。”言浓没从何太太的话中找出破绽,也没从何太太的神色里看出一丝端倪,可直觉就是告诉她,她被绑架的事情,有何太太的参与。
她是得罪了很多人,乔家,陆家,那群人,都恨不得她赶紧死。
但同样的,何太太也恨她,恨她不肯放过秦海潮,恨她得理不饶人。
何太太冷冷瞥了她一眼,嗤笑道:“圈子就这么大,想知道没什么难的。”
她知道言浓不是傻子,但她丝毫不怕她知道什么,因为她清楚言浓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什么。
她的表现,太过镇静从容,没有被看穿的窘迫,也没有丝毫的后悔。
言浓在她的脸上,看到的只有不加掩饰的嘲弄与讥讽,那样冷血无情,那样高高在上。
这样的眼神,和当初的陆太太如出一辙,就像看一只可以轻易压死的蝼蚁。
心中情绪翻涌,言浓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何太太,如果有一天,你的亲生女儿身上发生同样的事情,你会后悔吗?你会为她受到的伤害,感到难过和痛苦吗?”
何太太望向她发红的双眼,鬼使神差的怔了怔。
言浓今天没有化妆,她的小脸十分消瘦,皮肤也没有什么血色。
最近,她似乎都没有休息好,大大的眼睛被深深的黑眼圈包围着,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若不是那双眼睛还有亮光,她看起来就像干枯的玩偶一样,完全没有生气。
何太太看着这样她,想到的却是在监狱受苦的秦海潮。
那是她的孩子,就算有不对,也应该是她这个当妈的来教训,轮不到言浓一个外人!
想到这里,她在看到言浓憔悴的样子后,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恻隐之心,又瞬间被愤怒与怨恨驱逐开了。
“我不会让我女儿身上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海潮这段时间所受的苦,都是你造成的,你身上的不幸,都是你做了坏事的报应!”何太太情绪激动的回应了言浓的质问。
她是那么的理直气壮,那张原本温和的面容,此刻满是扭曲的恨意,是如此的可憎。
言浓眼角滑落了一抹湿意,扭开头看向了手术室的大门。
“我最大的不幸,大概就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妈不应该把我生下来的。”她轻飘飘的话语,随着走廊外迎着风雪摇晃的树枝,连同眼泪很快吹散了。
走廊十分安静,何太太是听清了言浓的话的。
可她的自怨自艾,与她有什么关系?
何太太嗤笑了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妈要是知道会生出你这么恶毒的女儿,应该也挺后悔的。”
闻言,言浓固执的抿紧了唇,直到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刘管家的手术成功了,不过还要继续在ICU里面观察一段时间。
医生和护士推着她转移到了ICU,何太太也跟了上去。
言浓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刘管家平安无事,知道她平安,她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了下去。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脚,准备离开。
顾澜庭却叫住了她,“嫂嫂,我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