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浓心里酸胀得厉害,她没有继续追问。
一路无话,回到海蓝云天,言浓就躲回了房间里面。
不一会儿,顾西宴也进来了,他端了一杯热水给她。
言浓正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刷手机,近日关于秦海潮和她养父的新闻,一直霸占着苏北娱乐版面的头条,网络上风波不断,秦家关于这些流言蜚语,刚开始还会出面回应,现在直接装死,仿佛默认了记者所挖掘到了的消息。
见顾西宴进来,言浓抬头看了他一眼,赌气的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热水。
顾西宴也不恼,将水放到了床头柜上,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浓浓,我不想跟你吵架。”顾西宴声音低沉,清贵的面容,在明亮的灯光下,显露着一丝阴郁与无可奈何。
言浓一开始的初衷也不是跟顾西宴吵架,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关上手机,侧头看他,“顾西宴,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吵架。我知道你不喜欢顾澜庭,可站在我的角度,他是我这些年来唯一真心实意对待的朋友,我不能因为你不喜欢,就轻易的舍弃他。我问过你,你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可你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言浓是试着跟顾西宴好好沟通的,可这两次他都用沉默拒绝她,半点不肯透露他和顾澜庭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连缘由都不知道,就要听顾西宴的话,远离顾澜庭,这在言浓这里,太
过荒谬。
可这在顾西宴眼中,却是她无条件的站在了顾澜庭那边,与他站在了对立面。
顾西宴偏执,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有些事情,旁观者清,可身处其中,哪怕是顾西宴,也未必能做到不带个人情绪,理智的去对待。
顾澜庭如今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言浓提起一次,便深入一次。
“我说了,你就不会跟他来往了吗?”顾西宴冷声反问。
周围的空气,随着他冷下来的声音,也似乎跟着冷了起来。
“我……”言浓哑口无言的望着他,只觉得此刻面容冷峻,气质阴郁的顾西宴,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
但顾西宴说的也没错,言浓是理性的,同时也是感性的,不管顾西宴和顾澜庭之间有什么恩怨,在她这里顾澜庭就是朋友,一个对她有恩,从未伤害过她的朋友。
她无法将顾澜庭当做坏人去看待,也……不会因为顾西宴与他之间有恩怨,就不认他这个朋友了。
原来,夹在饼干的中心,是如此的难受。
言浓舍弃不了顾澜庭这个朋友,也不想失去顾西宴,偏偏顾西宴与顾澜庭之间水火不容。
“顾西宴,你现在是非要让我在你和顾澜庭之间做出选择吗?”言浓低声询问,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执拗。
她看似柔软,可性格却和顾西宴一样执拗,越是逼着她做出选择,她就越是叛逆与抵触。
顾西宴没有看她,目不
斜视的盯着前方,神色益发冰凉,“如果是,你怎么选?”
他的声音也冷极了,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言浓必须在顾澜庭与他之间选择一个,要么好好的跟他在一起,要么选择继续跟顾澜庭继续做朋友,这二者之间没有两全其美,只能选择一个!
言浓咬了咬牙,忍不住质问:“为什么非要逼着我选?为什么非要我做出让步?顾西宴,我是个人,不是个物件,你喜欢摆在哪里就摆在哪里,你不喜欢摆在哪个地方,就让我远离哪个地方!”
“你总逼着我选,那你呢?”
说到后面,言浓的声音里面,已经隐隐带了些哭腔,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理智并且清醒的,可还是会被感性的情绪左右。
她和顾西宴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不可调和的,他们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一起想办法解决,而不是非逼着对方做出妥协与让步。
但顾西宴不肯,他没有任何解释,也不给任何理由,强硬专横的只给她一个选择。
她该怎么选?
抛弃结识多年的朋友,选择爱情?
还是舍弃爱情,维护自己的友谊?
无论怎么选择,对她而言都是一种伤害。
顾西宴聪明又敏锐,他不会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只是选择了忽视,或者不在意。
在听完言浓近乎质问的话语之后,顾西宴一言不发,眉眼之间只余冷漠,还有不曾退让的强势。
他的沉
默,在此刻是如此的伤人。
言浓脑子混沌一片,越想越觉得委屈,有些口不择言的开口:“顾西宴,你从来都是这样,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一味的强势专横。我的想法,在你眼中从来都不重要是不是?还是说在你眼中,不重要的不是我的想法,而是我这个人?温若言,在你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对吗?”
她还是爆发了心里面的委屈。
言浓的委屈,一直都很明了,一是顾西宴逼着她必须放弃顾澜庭这个朋友,二是“温若言”这个人。
她问过了,可顾西宴不回答她,好似她的想法无关紧要,或者他不愿与她分享与“温若言”有关的过往。
恋爱中的男女,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因为在乎,言浓才想要弄清楚“温若言”在顾西宴这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她知道感情里面忌讳不信任,所以她长嘴了,她问了啊,可顾西宴却用冷漠与沉默将她拒之门外。
顾西宴倏地变了脸色,冷冽的语气夹杂着克制的愤怒,“言浓,你就这样不信我?顾澜庭说什么就信什么?”
言浓觉得他不可理喻,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顾西宴,究竟是我不信任你,还是你不肯对我打开心扉?”
顾西宴似乎也被她的话气得不轻,他面色铁青的起身,径自离开了房间,独留下言浓一个人。
言浓眼眶红红的,有些想哭,却没让泪水掉落下来。
她在地上坐了很久
很久,直到陈姨在外面敲门,让她出去吃晚饭。
原来不知不觉当中,天已经黑了。
晚饭的餐桌上,并没有顾西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