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越说越气,一张脸胀红,大口喘着粗气,言浓沉默的轻拍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她的情绪,她越是这样乖巧,刘管家就越是痛心,她抓住言浓纤细的小手,含泪的双眼里满是痛苦,“孩子,你受苦了,是我没有把你妈妈教好。之前我不知道她背地里还对你干过这样的事情,所以私心里面还想着你能跟她和好,我……”
说到此处,刘管家已是泪流满面,满脸懊悔。
她和何太太毕竟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接触了,记忆里面的何太太只是太过叛逆和恋爱脑,但依然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女儿。
可时时变迁,沧海桑田,她没想过人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何太太疼爱自己的女儿没错,可她的疼爱是建立在伤害别人之上的,这样的疼爱已经变质了。
本质上,就是何太太的心已经变了,哪怕认错了女儿,她也应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而不是盲目的偏袒自己的女儿!
“外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也不会刻意的去想了。”言浓柔声安慰,神色平静。
可任凭她如何安抚,刘管家都咽不下心里那口恶气,她抓紧言浓的手,目光发了狠:“走了,咱们不住她的房子,外婆也有钱,外婆带你出去住,以后咱们不跟这个怀心肝的女人联系了!”
刘管家向来爱憎分明,当年她能对何太太的恋爱脑深恶痛绝,一气之下与她断绝往来,如今也能为
了言浓,与何太太划清界限。
言浓有些哭笑不得,“外婆,没事的。”
言浓本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何太太是伤害了她,她也的确不会原谅何太太,但是何太太现在愿意补偿,她也不会假清高的什么都不要,以此来表明自己不认何太太这个亲生母亲的决心。
相反的,在何太太这里,她能获得许多助力,这对她来说没坏处,所以她也没必要梗着脖子不去接受。
当然,她同意搬进何太太安排的房子,另一方面也是顾念着刘管家,她和何太太毕竟是母女,她不想让刘管家夹在中间为难。
老人家毕竟是无辜的,即便在不知道言浓是她亲外孙女的时候,也对言浓很好,甚至救过言浓的命,言浓不是恩将仇报的人,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外婆。
“说不住就不住,外婆也有钱,以后外婆养着你!”刘管家却坚持,立即叫来了人,连夜带着言浓从何太太的房子里面搬了出去。
刘管家虽然这些年都在苏北发展,但是在海城还是有部分资产的,她在市中心刚好有一套空置了好几年的公寓,无论是地段,还是设施都是顶级的,刚好就带着言浓搬了进去。
言浓短短几天,搬了两次家,虽然什么都用不着她干,但她还是觉得疲倦,到了新家几乎倒头就睡。
她睡着没有一会儿,刘管家推门进来了,她手里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见言浓已经睡着了,
轻手轻脚的放下牛奶,在床边坐了下来。
房间里面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昏暗的光线将言浓本就因为生病而瘦削不已的脸,渲染得更加憔悴。
她睡得很沉,眉头却紧锁着,仿佛睡梦中也在经历不好的事情。
刘管家满眼都是心疼,想到当初何太太对言浓的种种针对,她心里就仿佛被万千的针压过一般,不断的往下滴着血。
言浓或许不完美,可自打刘管家认识她以来,在她身上看到的几乎都是闪光点,她性格有些拧巴,可是心地善良,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可这么好的姑娘,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陷害,差点失去了清白,如果没有那一遭,言浓和顾西宴之间也不会出现裂痕。
破镜难以重圆,哪怕之后两人和好了,可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言浓也清楚这一点,在与刘管家说着她和顾西宴之间的事情时,满眼都是遗憾。
一段感情,是经不起太多折腾的,能够经历得起磨难的感情不是没有,但真的太少太少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最难稳定的便是人心。
这一夜,刘管家在言浓的房间坐了很久很久。
翌日醒来,言浓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接到了顾澜庭打来的电话。
点话中,顾澜庭还是那副玩味的语气,“嫂嫂,去海城了还习惯吗?”
言浓其实不明白,顾澜庭明明不喜欢顾西宴,也不赞成她和顾西宴在一起,却坚持要叫她“嫂嫂”
,但她也懒得纠正,因为顾澜庭根本不是个听劝的人。
“还行。”言浓敷衍的回答着,心里始终还是因为顾西宴,与顾澜庭之间多了几分生疏与隔阂。
其实,顾澜庭还是小九的时候,他们几乎是无话不谈的,那时候言浓只当顾澜庭是一个隔着网络的朋友,真情实感,将对方当成唯一的树洞,无论是烦恼和喜悦,都会第一时间给顾澜庭分享。
那时候,她知道顾澜庭是男性,但对他从来没有男女之间的设防,真的只是将他当成很好的朋友。
这一切,却在顾澜庭以真实身份与她见面之后出现了偏离,她也不知道她和顾澜庭之间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嫂嫂,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跟我生气吗?”顾澜庭显然察觉到了她的疏远,电话那头的声音低落了下来,带着一丝自嘲,也带了一些无奈,“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言浓,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也没想过要伤害你。”
言浓信顾澜庭这番话发自内心,可人心复杂,隔着网络,小九是一个幽默风趣又讲义气的朋友,但回到现实,顾澜庭却比小九深沉复杂许多,言浓忽然想起当初,自己被绑架之后,再遇到顾澜庭时,他那些莫名的话,迟疑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心里压了许久的疑问:“小九,当初我的绑架的事情,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电话那头,顾澜庭沉默了,言
浓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顾澜庭如释重负般的叹息才传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问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