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诚见言浓一直盯着街道下面那束玫瑰发呆,若有所思的拧了拧眉头。
很快,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
沈以诚健谈,且幽默风趣,言浓虽然跟他的话题不多,但一顿饭下来,几乎没有冷过场。
其实,言浓刚开始赴约的时候,是抱着敷衍的态度过来的,因为她没打算和沈以诚有任何发展,所以以为这顿饭会吃的有些尴尬。
但沈以诚有风度有涵养,即便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他也从不生气,一直找着合适的话题跟言浓交谈。
到了后面,言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难得由衷的跟沈以诚聊了一会儿。
用餐结束后,沈以诚去买了单,言浓本想离开,但沈以诚还没回来,她一个人先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实在有些不礼貌,所以她还是耐心的等到了沈以诚回来。
沈以诚出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手里却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
那玫瑰娇艳欲滴,与刚刚被扔在垃圾桶里面的相比丝毫不差。
沈以诚将玫瑰递给了言浓,他满面温和,眉眼皆是让人舒服愉悦的笑意,“刚刚看你一直盯着下面的玫瑰看,正好楼下就有花店,所以就去买了一束,希望你能喜欢。”
言浓本以为沈以诚只是去买单了,所以在看到沈以诚手中捧着的花时,她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也只是一瞬。
“沈先生,玫瑰应该赠予爱人,我们只是朋友,这
花我可不敢收。”言浓用打趣的口吻,将沈以诚递过来的玫瑰,不动声色的推回了他的手中,这样双方都不至于太过尴尬。
沈以诚这样的天之骄子,很少遇到像言浓这般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的人,但沈以诚修养极好,即便心中有不悦,也没有当着言浓的面发作,他十分有风度的将花摆放到了餐桌上,有些遗憾的回道:“只是一束花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无论是赠予爱人还是朋友,我觉得都无伤大雅。不过你既然不想要,我也不会勉强,这束花就留给它真正的有缘人吧!”
闻言,言浓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
沈以诚知趣,大约是察觉到了她明显的拒绝,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一起下了楼,言浓到了海城之后,出行一直都是刘管家安排的司机接送,车已经在路口等着了。
“沈先生,谢谢你的招待,我先走了。”言浓礼貌的与沈以诚告别,路过街边的垃圾桶时,言浓还是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那束娇艳的玫瑰依然孤零零的躺在垃圾桶里面。
言浓不由多看了两眼,直到有汽车鸣笛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直到钻进车里,言浓脑海里面,都还是那束被扔掉的玫瑰。
她总觉得,那么美丽的花朵,是不应该被这样抛弃掉的。
沈以诚目送着载着言浓的汽车走远,才上了自己的车。
刚上车,沈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以诚卸下平日里的温和,眉眼之间流露出了一丝不耐,他捏了捏眉心,微微吐了一口气之后,才接通了沈老爷子的电话。
“臭小子,上次你跟我说你自己搞定,怎么到现在儿媳妇都还没给我带回来?”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他不满的嚷嚷着,语气里透露着一丝急躁。
沈老爷子年事已高,尽快看到自己这个儿子结婚生子,是他目前最大的愿望,而沈以诚这套温水煮青蛙的追妻模式,如今一点成效不见,实在让沈老爷子窝火。
他本就是个急躁的性子,这么久了沈以诚这边丁点动静都没有,难免急上心头。
“我倒是想,但也要人家愿意才行。”沈以诚无奈的解释,沈老爷子却并不买账,叽里呱啦的又发了一顿牢骚。
沈以诚早已习惯,沉默的听着,也不去打断他。
沈老爷子前前后后说了好几分钟,总算是发泄够了,他现在是越老心智反而越年轻,有时候脾气跟小孩子一样。
所以,前一秒还是不停发牢骚的他,这会儿停下来了,又立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沉稳,他语重心长:“小子,你长得也不差,家世也还可以,怎么追个姑娘这么费劲儿啊?何家那个小姑娘,我看着挺乖巧老实的,你连她都搞不定,实在是太丢我们老沈家的人了。实在不行,你可以请教请教我,我的方法肯定比你的惯用。”
沈老爷子年轻那会儿就是
直来直去的性子,在感情里面大胆且热烈,虽然在沈老妇人那里也遭遇了滑铁卢,可最后还是抱得美人归,所以他在感情方面还是相当自信的,认为自己可以给沈以诚当军师。
沈以诚却不这样认为,他颇为苦恼的皱起了眉头,“爸,一个人不喜欢你,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言浓看着乖巧老实,可实际上十分有主见,而且性子倔,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要是认定了一个人,那是很难再让另外一个人插足她的世界的。
沈以诚毕竟是个生意人,眼光毒辣且准,跟言浓接触的第一次,他就知道言浓并非表面那么乖巧,她只是看着乖巧,但绝非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乖乖女。
沈老爷子那一套打直球的方式,沈以诚刚见面就试过的,但被言浓毫不留情的拒绝。
沈以诚虽然情绪稳定,但也有作为人的正常情绪,他偶尔也是会沮丧的。
特别是,刚刚言浓拒绝收下他的花。
沈以诚前面的人生,几乎都浸润在学习还有生意场上,他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所以并不懂得浪漫和仪式感,且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不够细心,但他刚刚看到言浓一直盯着垃圾桶里丢掉的玫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也想要,所以找了买单的借口下楼买了一束玫瑰。
哪知道,他的首次开窍,又被言浓无情拒绝了。
所以,沈以诚才会在接到沈老爷子的电话时,
流露出烦躁不耐的情绪。
毕竟,他在生意场上很成功,却在言浓这里屡屡受挫,这种事情即便是在自己的亲老爸面前,他也是不太愿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