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愣愣的看着我爹,忘记了哭。
我长得像我娘,貌美如花,潋滟无双,但有一双跟我爹一模一样看狗也情深的桃花眼。
爹用他一双深情款款的眼睛看沈知意,对她伸出手,向她允诺,她便痴了,怀中的姜沁儿也不再是那么重要了。
我爹见她不语,伸向她的手,摸向她的脸,低低地声音越发温柔:“郡主,这两天我想过了,沁儿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任性妄为,无法无天,是我的责任。”
“我不应该把后宅之事,管教孩子的事情,全部推于你一人做,不参与其中,才导致她被惯坏了,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不顾后果的去得到什么。”
“以后不会了,你随我回家,往后我们再生孩子,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管教,必然女儿像你一样懂事,儿子像我一样好好读书,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沈知意贪恋我爹的温情,我爹用手摸她的脸,她就像得到一个觊觎已久,没有得到的无价之宝。
好半响过后,沈知意才问道:“沁儿,怎么办,咱们不要她了吗?”
我爹声音未变,视线落在姜沁儿身上,声音薄凉又残忍:“这是她的选择,她不愿意做千金大小姐,就愿意跟赫连决过苦日子,我们要成全她。”
“你不成全,就弄得像今天的局面,你镇国亲王府,姜府全都因为她颜面扫地,被人指指点点。”
“若你要把她接回家,皇后那边,皇上那边,皆会说你阳奉阴违,到时你镇国亲王府,还有我,怎么会再得皇上信任,怎么会在京城立足?”
沈知意浑身一震,眼中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一边她是想和我爹再生孩子,一边姜沁儿着实让她失望,她又不能眼睁睁的看她死。
我恰在此时,善解人意,虚伪的开口提议道:“母亲,父亲,沁儿妹妹今日遭受如此大难,咱们也不能把她丢在这里。”
“要不这样,我们把她带回去,给她洗一洗,换身干净的衣裳,吃顿饱饭,再把她送还给赫连决!”
沈知意在我爹面前温柔小意,善解人意,听到我的声音就像一只母老虎,张牙舞爪:“不需要你好……”
“如此甚好。”我爹的声音盖过沈知意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泼向她,把她的声音浇得一干二净:“把她带回去,收拾收拾洗漱洗漱,再把她送回去。”
“若是她跟着他,过不下去了,真正的知错了,不再那么张扬,任性妄为了,懂得收敛了,你再进行帮衬她,我也无话。”
我爹都把话说到这一份上,沈知意就顺杆子下架了。
我爹把她扶起来,脱掉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让护院把姜沁儿抬回去。
至于侵犯过姜沁儿的乞丐,不用我爹动手,这些乞丐们自己去喧嚣一下,镇国亲王府那一边过来动手杀了他们。
没家没户的乞丐,死了就死了,没有官家会自讨没趣,揪着不放,非得查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爹带沈知意回到了姜府,给她买了点心,煮了粥,泡了茶,守着她,看着她。
姜沁儿落在我的手上,冷水往她身上泼,一桶两桶,三桶冷水下去,她就从死寂一般回神了。
她看着我,就像我是她的杀母仇人一样:“姜回,贱人,你算计我,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你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赫连决在一起,就是想让爹舍弃我,想要娘舍弃我,就是想让我孤立无援,沦为全天下的笑话。”
我浅笑依依,灿烂无双,往她心窝子里提醒她:“果然男人让你清醒,尤其是乞丐窝里的男人,在你身上上下下,浮浮沉沉,一下子就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了。”
“要不,你再回去,让他们再打打你,捅捅你,猜一猜我下一步要干什么?”
姜沁儿衣不附体,爬起来向我冲过来:“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啪!”
我扬起手掌,用尽的全力一巴掌抡在她的脸上。
姜沁儿两天没好吃好喝,又被人连续不断的欺辱。
我的一巴掌,直接把她抡翻在地,吐了一大口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我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姜沁儿,你到现在还没清醒,你在这个家里什么都不是了,你现在只是赫连决的夫人。”
“你还要杀了我,还要跟我同归于尽,禾苗给她端盆水,让她好好照一照,看看自己配不配。”
禾苗应声而来,一盆凉水,哗啦一声,泼在了姜沁儿身上。
姜沁儿冻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恶狠狠的盯着我,“姜回,我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我娘,我外祖父外祖母,我大舅舅,二舅舅,皇帝舅舅绝对会杀了你。”
我收回刚刚说的话,她并没有被男人捅清醒,她到现在还做着美梦,我就叫她的美梦持续一点。
让人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头发理了理,拿了五十两银票,带的人,带着她,去了她和赫连决住的小院。
三间房的小院,只有一口井,院子里,全被他们的左邻右舍泼上了人中黄,扔上了臭鸡蛋。
院子里臭气熏天,无处下脚,我还是硬着头皮,踩着尚未干枯的人中黄,进了屋子里。
赫连决听到声音,从床上翻下来,跑出来,看见我,就跟狼见了肉,猫见了鱼似的,双眼发亮:“夫人,夫人你来了?”
禾苗往我面前一挡,张口斥责:“大胆放肆,朝中正二品大员家的大小姐,岂能是你的夫人,你的夫人,在这。”
禾苗话语言罢,拉我到一旁,姜沁儿就被人扔进来了。
刚换的新衣裳,就染上了人中黄,就染上了脏。
赫连决望着姜沁儿满眼厌恶,嫌弃,憎恨。
我走到房里唯一的凳子边,铺上帕子,坐了下来。
瞧着他们被人阻止的时候,不顾礼仪廉耻,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无媒苟合,私定终身。
现在没人阻止了,不爱了,不玩了,他们以为自己是谁,想不爱就不爱,想不玩就不玩?
我张口悠然的叫了一声:“赫连决。”
赫连决转过身,舔着脸,白胖的脸上灰蒙蒙的,像擦了一层油似的:“夫人,我是真心爱你,真心想娶你,都是她,是这个贱人勾引我。”
“夫人,我不要这个贱人,我要你,你回来,我一定对你始终如一,把你捧在手心里,对你如珠如宝好好过。”
我啧了一声,把五十两银票拍在灰尘遍布的桌子上:“一无所有的你,就别说这么多废话了,来把你心爱的女人打一顿,这五十两银票就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