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泰抓获许先生之后,并没有马上开始侦讯他,而是直接带上车,往海川赶,一路上,两名干警一左一右坐在了许先生两边,正好把许先生夹在中央,让他丝毫动弹不得,更不用说打逃走的主意啦。
不过从北京赶回海川需要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这段时间内许先生只是被控制失去了人身自由,却给了他一个思考的空间。
在最初的恐惧过去后,许先生开始冷静下来,眼前的局面既然已经无法改变,那再自我埋怨也没什么意义,现在需要解决的是如何应对警察才能顺利脱身。
许先生很快就想到了,虽然这一次行动可能是秦屯布置指挥的,可是秦屯似乎并不能自己出来举报他诈骗,他总不会跟下属说我被许先生用帮忙安排职务的名义骗走了几百万吧?那样子他就是在承认自己在买官,同时几百万这样的数字出来的他也无法解释,因为这明显是跟他的收入不符的,不用说别的,巨额资产来历不明这个罪可能就会落在秦屯的头上,那时候,秦屯说不定会成为自己的狱友了。
于是田海出现在北京就很好解释了,秦屯不好出面,就哄骗了田海出面来举报自己,以田海的名义引发刑事诈骗案子的侦查,从而来对付自己。
秦屯这个算盘打得还真是精,不过这些人也不是傻瓜,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由着摆布呢?许先生心中暗自好笑,秦屯本来就是自己手下的败将,被自己轻轻一糊弄,就拱手将几百万送来给自己花,这样的智力还想跟自己斗,真是不自量力。
许先生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因果,心就定了下来,他心里当然知道秦屯最害怕什么,对手怕什么就给他什么,相信只要自己稳住阵脚,最终败下阵来的,只会是对手。
许先生开始变得好整以暇起来,这一路上,他心平气和,偶尔还会跟俞泰和田海开几句玩笑,似乎他不是被警察抓了,而是被请去海川做客一样。
到了海川,俞泰先跟秦屯汇报说:“姓许的已经被抓获,带到了海川。”秦屯听完很高兴,说:“老俞啊,这件事情一定要亲自办,审理当中发生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另外一定要注意保密啊。”
俞泰说:“我知道。”
俞泰休息了一晚,就带着一名亲信刑警提审了许先生。
许先生一被带进审讯室,就抱怨说:“警察同志,们这里的看守所条件真是太差了,这一晚我都没睡好。”
许先生早就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住惯了五星级酒店,看守所的硬板床他还是真的无法适应,硌得他一晚都没睡好。
俞泰被逗笑了,说:“姓许的,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的?请来当贵宾吗?”
许先生说:“我还真是弄不明白们究竟是想干什么,们闯到北京,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涉嫌诈骗,我跟说,警察同志,我可是合法商人,我从来没骗过任何人的。”
俞泰笑了,说:“这么说我们弄错了?”
许先生说:“们当然弄错了,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们海川市的市委副书记秦屯,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跟们说,我跟秦副书记可是很好的朋友,们现在把我放出去的话,我还可以过往不究,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秦屯追究们胡乱执法的责任的。”
俞泰火了,他一拍桌子,叫道:“姓许的,还想拿秦副书记招摇撞骗啊?被做梦了,秦副书记已经知道了这些违法行径了。”
俞泰这么说,先生便明白自己这一次被抓肯定是秦屯指使的了,他心里冷笑了一声,暗道,秦屯啊,想整我没那么容易,如果我这一次脱不了身,我一定会拖着一起死的,等着吧。
许先生冷笑了一声,说:“警察先生,我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没骗过任何人,我是清白的,我要求见秦副书记,他肯定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俞泰越发恼火,说:“因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的办公室吗?想见谁就见谁?看清楚一点,这里是看守所的询问室,我们是海川市的公安干警,所以我劝还是认清形势,赶紧交代所犯的罪行。”
许先生说:“我没犯罪,我要见秦副书记。”
俞泰说:“别想抵赖了,海川市的农业局副局长田海同志已经证实,骗取了他的十万块钱人民币,答应他跟秦副书记沟通,提拔他成为正局长。”
许先生冷笑了一声,说:“这是谁说的?根本没有的事。谁能证明啊?”
俞泰说:“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这件事情是田海同志举报的,秦副书记也证实确实在他面前提过田海同志,要秦副书记提拔一下田海。”
许先生笑了起来,说:“这么说我就奇怪了,我是什么人啊?我有什么资格让秦副书记提拔他的下属啊?更加奇怪的是秦副书记竟然还能在们这里作证。如果我跟秦副书记一点交情都没有,我又怎么会这么跟他说呢?如果我跟他有交情,我在他面前推荐一个优秀的同志,又是犯了什么错误吗?我只是推荐嘛,采纳不采纳权操在秦副书记手中,我倒不觉得我这是犯了什么错误,更构不成犯罪。”
俞泰说:“别狡辩了,可不是凭空向秦副书记推荐田海同志的,是收了他的钱才这么做的。”
许先生说:“胡说,我什么时候收过田海的钱了?”
俞泰说:“这是个无赖,我们调查过了,田海的亲戚已经证实他经手给了十万。”
许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说:“他们这是在诬赖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他们手里有我的收条吗?他们有我的书面材料吗?没有啊,我可以跟他们当面对证,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情。”
俞泰没想到许先生嘴会这么硬,干脆就否认一切,一时也拿他没招了,只好先将许先生先送回了监室,自己去找秦屯汇报。
秦屯听完俞泰的汇报,有些不满的看了看俞泰,说:“老俞啊,这样子审下去不行啊,这不是完让姓许的掌握了主动吗?”
俞泰说:“我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狡猾,抵死不认。”
秦屯说:“不能这样下去了,要想办法来整治一下他啊。”
俞泰说:“好吧,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再一次提审许先生的时候,许先生心中已经明白俞泰手中有多少底牌了,因此他更加从容了起来,对俞泰提出来的问题根本不予回答,只是说把秦副书记叫来,他能证实我是好人。
俞泰没了别的办法,只好采用连环审讯的方式,熬许先生,接连审了许先生一天一夜。
许先生一天一夜没得休息,高度的疲惫,他心里暗骂秦屯卑鄙,竟然采用这种刑讯的方式对付自己,他现在的身子骨已经被锦衣玉食喂养的软了很多,心里有一种实在承受不了的感觉。
因此当俞泰再一次讯问许先生究竟拿没拿田海的钱的时候,许先生说:“好了,我承认了,我拿过钱,不过不是田海的,而是秦屯这个王八蛋的,而且不是十万这么小的数目。”
俞泰心里一惊,许先生这下子是要把事情往秦屯身上拉啊,这个方向可是不妙的,赶忙打断了许先生的话,说:“胡说,这件事情怎么跟秦副书记能扯上关系呢?这根本就是在污蔑秦副书记。”
许先生笑了,他看出了俞泰的紧张,这正是他咬出秦屯的目的,秦屯不是要整我吗?我先来咬出,让跟我绑在一起,看还敢不敢再追下去。
许先生说:“有没有去问一下秦屯不就知道了吗?”
俞泰看了看许先生,许先生挑衅的看着他,他心里一颤,不敢再审下去了,他跟秦屯是一条线上的,彼此算是休戚相关,如果秦屯出了事,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俞泰从另一名刑警那里将询问笔录拿了过来,假装看了看,就对另一名刑警说:“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先把他送回监室去吧。”
另一名刑警看了看俞泰,说:“俞局啊,这份笔录他还没签字呢?”
俞泰瞪了那名刑警一眼,说:“他这完是胡说八道,签什么字啊。送他回去。”
说着俞泰将笔录收进了自己的手包里,这份东西他可不敢外泄。
6、俞泰找到了秦屯,说:“秦副书记啊,这个案子不能审下去了。”
秦屯愣了一下,不高兴地说:“怎么审不下去了?就不能上点手段,逼着他交代吗?”
俞泰说:“不是的,他倒不是不交代,只是他交代的内容……”
说着俞泰将那份笔录递给了秦屯,秦屯接过去看了看,脸色顿时变了,叫道:“这完是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我给他钱,我给他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