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卧槽,陛下,陛下不可啊!”
群仙赶紧上前拦着。
别看卷帘大将具体职位低,平时跟个奴才似的,主管着伺候玉帝。但职级可不低,领的是天庭大将职位,李靖怎么样?没战事时也跟他平级而已。想也知道,要不是亲近人,能在皇帝身边贴身伺候么?
当年着卷帘大将的职位,是玉皇大帝御口亲封,在南天门守将之中,排的是第一梯队,比四大天王之流要高的多了。
同样都是天王,李靖还能仗着个领兵在外的身份见军官大一级,四大天王这种看门狗,怎么能跟皇上的贴身近侍相比?关键这卷帘大将平日里也算是平易近人,许多事情都会帮着干,人缘还算不错。
于情,平日里卷帘大将对众多神仙都多有帮衬;于理,这个职级的将领,不能因为玉帝随意一句话就给杀了。故此整个凌霄宝殿上嘈杂一片,都是在劝玉皇大帝不能擅动刀斧。
“陛下堂堂大天尊之位,怎能无罪擅杀大将啊?”
“怎么无罪,这玻璃杯,那是西海龙王朝奉给我的,这么重要的宝物,他给打碎了,这还不够死罪?”玉皇大帝怒气未消,怒冲冲道:“破坏贡品,这还不杀头,寡人颜面何在啊?”
玉皇大帝搬出来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脸面。很多时候不是他昊天非得要这个脸,而是玉皇大帝必须得要脸,因为玉皇大帝代表的是天,上苍威严不可侵犯。
故此后来凤仙郡三年不降雨,于天条上都是讲的过的,哪怕连孙悟空听了都只能说一句“我亦不能解释,不久天即诛之”,老老实实让凤仙郡的郡侯焚书上表,自陈罪过,这才有雨降下。
当然了,这种事在杨规看来就是扯淡,到时候杨规接手天道,第一条就得先把面子问题涉及生死的这种弱智天条给废了。
只是现如今嘛……
玉皇大帝找地这个理由也算是合理,但群仙都在心中暗自蛐蛐他。
“这不您自己打碎的吗?这还能怪人卷帘大将?”
“龙王什么玩意,都没资格上朝的小官儿,西海龙王知道他送来的东西能致卷帘大将死刑吗?”
西海龙王要知道这事儿,他真能吓死。
天庭上的大汉将军们也没辙,只能把自己这位名义上的顶头上司脱光了衣服,摁在地上捆绑起来,架着往凌霄宝殿外走去。
卷帘大将打碎玉玻璃原本是在蟠桃会上,根据情节推断,应该正是没请孙悟空的那次。因为孙悟空把蟠桃尽数吃光,蟠桃大会没有蟠桃,玉帝脸上无光,碰巧碰上他还敢打碎御盏,当场勃然大怒,推出斩首。
这次因为张三丰太极大道遮天蔽日,那是远比蟠桃会上没有蟠桃更令玉皇大帝忿怒的事情,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恐慌,提前让卷帘大将遭厄,也算是杨规造成的蝴蝶效应了。
“唉。”到了还是赤脚大仙这位天庭老好人不落忍,越众出来,口称陛下,叫道:“陛下,卷帘大将多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打碎玉玻璃也是无心之失,代人受过,还请饶恕一命。”
赤脚大仙说的就算委婉了,要让别人上前求情,高低得拿着鉴天镜还原一下案发现场的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把这玻璃杯给打碎的。
“请陛下开恩!”群仙也一同拱手作揖,替卷帘大将告饶。
“反了,都反了!朕要杀个人,还杀不得吗!”玉皇大帝咬牙切齿,好好好,好人都让你们来做是吧,天不稳当,掉下去历劫的可是我!
玉皇大帝历经一千七百五十劫,每次历劫都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整整一个元会,这其中诸多苦难,他人怎知?
十二万年,你知道这一千七百五十个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他第一次历劫那会儿,两亿多年前,还是三叠纪呢,恐龙都刚出现没多久。
玉帝心里也苦啊,蟠桃会没有蟠桃,大不了丢点面子,天要是不稳当,那就又是十二万年的苦劫。你劝我向善?那你替朕渡劫啊!
玉皇大帝真的很想说一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但是他堂堂玉帝,跟一群臣子群仙在凌霄宝殿这朝堂上争经起来也不像话。最终重重叹了口气,跌坐回龙床上,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既是众卿求情,姑且免了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此獠褪去仙体,打下凡间,寻一河水处投放,日夜冲刷不休,每七日着飞剑万剑穿心一次,去吧。”
从这点就看出这玉皇大帝当的不如凡间皇帝,圣旨还得自己亲自口述,连“钦此”都没个太监帮着念。
卷帘大将如蒙大赦,赶紧跪在地上谢恩。却没发现,周围不少老神仙,面色都有些难看。
这种敕其不死,水灵冲刷的处罚方式,那不正是元始天尊对申公豹的判罚?想起那位丧门星,诸多封神上榜的老神仙能有好脸才怪了。
合着这玉帝看似妥协,实则暗地里敲打自己呢。
卷帘大将被拖出去扔下凡间,此间事了,李靖硬着头皮,顶着朝堂上几乎令神窒息的氛围,试探地开口打破沉寂:“陛下,这鉴天镜,您还亲自操作一下么?”
“朕操作个六啊!这法力高深只能明辨细微之处,这么大范围我都不知道在哪,越细微起不是越难找?这点道理都不懂,还当大将军呢。蠢蛋。”玉帝一拂袖袍,扭头就走,“退朝!”
“???我他妈……”莫名其妙挨了顿骂,李靖一脑门子火,踢着鉴天镜就回去了。
“唉,一群废物,气死朕了!”后宫庭院内,玉皇大帝正翘着二郎腿在躺椅上骂闲街。
“你消停会儿吧,好歹你手下这么多人呢,都拿你当个真正的皇帝,怎么不比当年封神之前强啊?”王母娘娘塞进玉帝嘴里一片三千年的蟠桃,自己把剩下一整个吃了,啃的满嘴流汁水。
“今天那事儿怎么说,就这么结束了?”
<div class="contentadv"> “不结束怎么办,查又查不到,算也算不出。”玉皇大帝皱着眉头,伸手又拿过一个三千年蟠桃,不给王母娘娘暗中操作的机会,直接放嘴边就啃:
“这三界稳固了这么些年了,按说再出个大罗金仙都难,出这种大能,简直不可思议。再者说了,能培养出这种大能的,能是谁呢……”
“你也别想太多,好歹你是三尸准圣呢,现如今这片三界,除了顶着西方教大兴加持的如来佛,谁还是你的对手?”
王母娘娘白了玉帝一眼,直接把整个盛着蟠桃的果盘都给撤走,“一动不如一静,现如今你已经是在明面上了,上蹿下跳的,反而容易让人看穿虚实。不如就静候他们上门搞事,咱们再做应对。”
“你说的是轻巧,天一不稳当,掉下去历劫的可是我,王母娘娘又不用下去历劫。”
玉皇大帝……或者此时应该说是卸下了玉皇大帝面具的昊天,一脸疲惫地揉着脑袋说道:“唉,早知这玉皇大帝当的这么累挺,当年就不该跟老爷说想干点什么事业。”
当年昊天跟瑶池两人,虽然不过是鸿钧座下童子,但怎么说也是道祖亲自点化成的生灵,跟随鸿钧的时间比任何一位圣人都长,心中也是有股子傲气。
看到几位师兄纷纷建立大教,昊天也提出想要做一番事业。
还得说钧这个老爷真不白当,倾力支持,本来昊天只想着建立一方大教,不落人后,也就是了。哪想到鸿钧直接大手一挥,让他建立天庭,成为洪荒三界共主。
后来的经过大家也都知道了,仅凭昊天跟瑶池这两口子,创业的过程那是举步维艰。期间无数动荡,天数不稳,他那一千七百五十次下界,算下来两亿多年的劫难,几乎全部是那时候遭遇的。
这也很正常,区区童子,当然莫得尊严,跟人家成圣的亲传弟子怎么比?没奈何,又拉下脸去求鸿钧,求他给人。鸿钧还是那副优待自家人的样子,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天庭没人,天庭没威严,他就就着量劫的劫气,要求三教共签封神榜,将这次大劫从未知,直接推向固定成的封神大劫。
但就饶是如此吧,这天庭干的,还是没滋没味的。昊天并没有从当玉皇大帝这份职业之中,得道一点证明了自己价值的快感,没有找到一丁点当初想像几位师兄立大教一样的万人敬仰的瞩目感。
尽管无论从名义上还是实际上来说,作为公认的三界秩序掌控、天条执行机构的天庭,势力、威严,都远远超过了当初昆仑三友的三教外加西方教的总和。
“所以说啊,不怕高门大户的子弟败家,你自己吃喝玩乐能花费多少家资呢,最怕的就是这高门大户的子弟想要证明自己,那才是祸乱根源呢。”
瑶池拍掉昊天悄默声伸出去试图偷蟠桃的手,“你再偷吃我蟠桃信不信我给你脸挠花?两年之内我要让你能上了朝呢,这王母我让给你当。”
“你让我当我就当?玉皇大帝去当王母,你听听你说的这像什么话。”昊天嘴上说的很硬气,实则偷偷缩回了手。他心中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把跟如来佛的定计说给瑶池听。
现在吃她一个三千年蟠桃都要被抓花脸,真要那个西天取经的大计按计划执行,那不得让她给挠碎咯哇?
两人在御花园躺了一会,昊天还是感觉浑身不得劲,仿佛身上有万千豪刺在攒刺一样,全身上下哪哪都感觉着这么刺挠。
他一个翻身从躺椅上站起来,说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上趟西天找如来佛商量商量。”
“我说你到底怕啥啊。”瑶池躺在树荫底下睡美容觉,被打扰了兴致,十分恼怒,“这么大个玉皇大帝,你是瞧不起天庭还是瞧不起你自己?”
“老娘们懂个什么,他要是能主动打上门,多大能耐我也给他擒了,怕的不是他大闹天庭,是怕他扰乱天数。”玉皇大帝没好气地说道。
玩暴力?那玉皇大帝就得笑出声,怎么都找不到的一个神秘强者,竟然主动暴露自己打上门来?要知道现在的天庭,是天条执行机构,是三界秩序监管,这是天道钦定,也即是人间所谓的天命加身。
别说什么大罗、准圣,就一两个圣人又能如何?打的碎天宫凌霄宝殿,打的碎这天道秩序么?真要打的碎,那也不用他昊天头疼,那就该轮到鸿钧头疼去了。
但是如若这人暗搓搓地祸乱天数,那就糟糕了。平时昊天不怕,现如今天定的西方大兴,西天取经正是顺应天道的具体实施方案,在这个期间,天道显化,随便来个二尸准圣就有祸乱天数的能力。
三界的准圣都在天庭和灵山掌控之中,或者监视之下,还不用怕,但要突然冒出来个莫名其妙的准圣,都别说破坏天道大势,就算是改上个一点两点,那就又有演化成量劫之厄。
真要量劫来临,那就算是天庭,也有重换之危。那龙汉初劫、巫妖大劫、封神量劫,哪个又不是重立三界共主的?换共主还好说,当初道祖说“圣人非量劫不得入洪荒”,现在量劫来了,那圣人岂不也来了?
圣人有多大的破坏力,从洪荒大陆被打碎成四大部洲就看得出。可能造成量劫的事情,昊天哪里放心的下。
昊天讲的担忧是在情在理,然而瑶池之关心一件事。
“你叫谁老娘们?!”
看着张牙舞爪如同一头狮子站起来要挠自己的瑶池,昊天吓得是落荒而逃。边逃边骂街:“老娘们简直不可理喻!”
大雷音寺。
如来佛祖正参悟佛法呢,突然一块砖头飞了进来,莲台下的佛光险些没拦住,被这砖头砸在脸上。
“嘘,嘘嘘!”
如来佛扭头一看,藏在墙角的昊天正朝他勾手指头呢,“你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