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游电话放下不过三秒钟,办公室门吱呀一声,被人缓缓地推开了。
“进来吧。”
楚庭长心中略有不悦。
他的办公室门从不关闭,但一般别人进来都会敲一下门。他说进来对方才会进来。
孟飞这家伙是屡立大功所以有点飘了吧,竟然连门都不敲了。但年轻人往往就是这样的。
他没有抬起眼睛,而是继续上下推动着鼠标滚轮,仔细翻看这个年轻人发来的邮件中的每一处细节。
现在这封邮件太重要了,已经不能只说是大半个国库的负熵的事了。
整个国家的国运,都可能被压缩在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调试日志的字里行间。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经历这样重大的历史事件的。楚游甚至觉得他会被牵扯而写入史书。
当然,这是如果数百年后青芒依然存在并且拥有自己的历史的话。
“坐吧。”
感觉到人已经走了进来,他等着小伙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的沙发上,然后开始一场决定国家命运的对话。
但没有人回答,办公室里沉寂得就像一潭死水。这让他觉得奇怪,他便抬眼望了一下。
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了,但房间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人。
现在对他来说唯一起作用的是女神赐予行刑者的作弊技能,名为“凶厄预感”。
只要有威胁来袭,无论来自何方,哪怕是天外一颗将会砸到他头上的陨石,他也会感觉到危险的预兆。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空气中都充满了锋利的剃刀,随时可能割断他的脖子!
但房间里不但没有人,没有风,也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甚连脑波都没有。
本源学里的脑波就是生理学里的脑电波。只要人的大脑还在活动就必然会释放出脑电波。
他们这些本源学者都能察觉到这种细微的电磁波,从而发现敌人的存在。
但是现在他所有的感官都没有察觉到任何敌人,唯独凶厄预感紧绷得就像一根快要被拉断的弓弦。
虚空中只有无形的利刃,正在以未知的角度、未知的速度、未知的力度猛袭而来!
他双目中泛出紫蓝色光芒,就像打开了某个大门,大量算力汹涌而出,改变了空间结构。
一面无形的空间裂隙在他前面瞬间形成。如果有人或者东西正面朝他走来,都将永远无法抵达他这里。
任何来自前方的物体,进入他前面的屏障中都会永远在原地循环,直到耗尽所有的能量。
无论对方如何隐蔽,只要试图穿越这道屏障,都会被困在其中并显露出清晰的空间波动。
那时他会趁机将这东西分割成碎片!
但屏障建立完毕的同时,他心中的“凶厄预感”丝毫都没有减弱。这让他头皮一麻,意识到自己要完蛋了。
他的错误在于,虽然没卡机对方,却本能地认为对方一定是从门口进入直奔他面前来出手。
他错了。敌人是走进来之后就绕过他的办公桌先到他背后才出手的!
面对如此凶险的敌人,根本容不得有任何错误的。一招失手,满盘皆输。
从背后到胸口他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刺痛,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都骤然被卡住了,唯独他的脑子还在运转。
他可以勉强低头,看到胸口正中从里往外破开了一个大洞。但血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只是少量渗出。
一柄如锋利的长刀般的、完全无形的武器已经从后往前刺穿了他的心脏!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这人立刻拔出了刀,楚游感觉自己的心脏和魂魄都同时被抽离了。
鲜血喷涌而出,几乎喷到了一米远外。他构筑的空间结界随之崩溃,沉重的身体则往前啪地一声倒下了。
这时候,女神赐予所有行刑者的另一作弊技能“肉身逆转”开启起作用了。
标准的行刑者不但能逆转自己也能逆转他人。
只要被破坏的躯体还相连着而且没有异物阻挡,他们就能利用后门从虚空获得负熵,动用虚空算力启动时光逆流。
这能让每个细胞每一处组织每一个器官逆着时钟恢复原状,甚至喷溅出去的血液都回到原处。
但“肉身逆转”本身也需要时间,而且还需要一个更重要的前提是他们的意识必须依然存在。
如果没有了意识,就根本不具备动用空算力的基本条件,这样就算是行刑者也一样得死。
楚游的身体正在极速恢复。如果没有外力干预,不到半秒的时间他也就能满血复活了。
可惜的是,隐匿中的敌人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极快无比的三刀在虚空中划过,让他的脑袋首先和脖子分离,然后又交错地切了一个十字。
他的头颅就像被切开的西瓜一样变成了四块。大脑损毁,意识终止,楚游就这样带着一身被女神许可的作弊技能彻底陷入死亡的永夜中。
楚游被大卸八块的时候,孟飞正在尽情地释放身体中的废弃负荷。
他对机密局大楼的各种设施都是很认可的,尤其比起慕恩堂那种超级老古董来说,简直先进了不知道多少。
唯一扯着蛋的就是厕所离工位实在太远了,来回光走路就要五分钟。
他需要绕圈走上一个楼梯,进入一条半边开放,半边是杂物间和洗手间的比这一楼层高半层的走廊。
当他走出洗手间的时候,他感觉这一层楼气氛都有点不对了。
刚刚还人来人往的办公室,怎么瞬间就变得很压抑、没有一点儿声音?人都跑哪里去了?
好像灯光也不太正常了。不少地方关了灯,给他一种黑下来半边的印象。
会议室、茶水间、打印室,怎么忽然变得黑漆漆地?
孟飞忽然想起来,因为下班了,所有人都去挤下班的班车了。
下班之前,很多不必要的地方的灯光会自动关闭。但办公区有人加班的工位上还是会灯火通明的。
他刚走出半步,忽然感觉脚被人拉住了,这时一句话在他脑中回响起来:
“快跟我趴下,别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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