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打字机再次放入保险箱中,他起身推门来到走廊上,走廊上两名全副武装的饕餮大兵立刻向他敬了一个礼。
他没有理会这两人,自顾自地走到机尾最后两个相对的隔间,在左边那间刷了一下脸,然后按下指纹。门开了,他走了进去。
里边坐着,不,与其说是坐着,还不如说是捆着一个人。
他头上带着一个古怪的眼罩,像是一个钢圈箍在他的头部,两只眼睛的被完全封住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特殊的“异能者禁锢头箍”,能吸收掉佩戴者发出的所有脑波,使得他有异能也无法施展。
禁锢头箍之上是他满头花白的头发。之下是他肌肉轮廓分明的脸。
这是左格,是神亲自选择的在世之身!
左格强健的身体被至少手臂粗细的坚硬合金打造的枷锁束缚着。一听到有人进来,他就开口说话:
“吾乃饕餮,已借本教高级教士左格之身降世。汝等须奉其为主,汝等奉其为主即奉吾为主,汝等违其之意即违吾之意。”
他所说的话和神之打字机打印出来的内容完全一致。但他显然从来没有看过神之打字机的内容。
所以只要任何人听到他说这几句话,并报告给了教廷,那么教廷就有理由认为他就是左格,神谕说的就是他,他与神谕都是真实的。
这是他自证身份的的第一步。
和青芒的成长方式不同,他需要这个饕餮教廷和饕餮国家的认可,这样才能从这个国家得到大量的负熵,从而恢复自己的神力。
出乎他意料之外,听到他说话的那人并没有任何质疑或者反问,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他听到了对方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声。这是愤怒和仇恨?
左格大致猜测到了是什么情况。他为饕餮办的事很多,杀的人也是很多的,仇家很常见。
赛麦几乎想直接掏出枪来把这人打死。或者干脆悄无声息地将他掐死。但这不可行的。
这个被怀疑是神的人处在最高安全的保护级别之下。他如果在这里这样杀了这个人,饕餮教廷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但他也绝不可能饶恕了这个叫左格的男人。
就在十个小时之前,左格刚刚在青芒共和国榕都的一间教堂里杀了他儿子。是他,赛麦的唯一的儿子!
他为了栽培自己的儿子费劲了心血,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冒着风险将他送去青芒代替左格的职责。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儿子能承担重任,为将来获得足够的声望接任他的“打字机看护人”职责做准备。
结果居然被左格给杀了!
理论上,如果左格能客气点把他的尸体带出来,他或许还能不惜动用教廷掌握的最后几份“复活原液”来复活他儿子。
哪怕他儿子失去自我意识,只要能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也是不错的。
但是现在,尸体落在青芒特工们的手中已经超过十个小时,而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还被强行拉到这里来护送这个仇人飞越半个地球!
当然,本质上说,杀他儿子的是神谕,还有就是他自己。
神谕是说“杀死在场所有人”,如果他没有傻乎乎地送他儿子去青芒出现在现场还无意间读了神谕,他儿子当然就不会死。
偏偏无论是饕餮还是他自己都无法被怪罪。因此他才把矛头对准了动手杀人的左格。
他本来打算一等左格回到饕餮,就想办法秘密把他弄死的。不就是一个高级教士吗?
但没想到在卷柏城举行的仪式上,这个人居然在仪式出现了!更没想到神谕会说,他就是神,神就是他!
这下他岂不是再也没有人可以怪罪了?
应该要如何处理才好呢?
他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是如果不过来在近处看一眼这个杀子仇人的脸,他不一定能下定决心。
看完了,现在没什么可以犹豫的了。
他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回到走廊,然后打开了对面隔间的铁门。
里边同样是一个被怀疑是神的降世身躯的男人。和左格的区别是这个人更年轻,而且没有头发。只不过这个人他们并不认识。
进行了一些调查之后,他们发现这竟然是一个青芒人,还是青芒人中很著名的一个人物,一个知名企业的创始人。
“你叫罗安?”
他用饕餮语在这人耳边轻声问。
罗安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很简洁地回应:
“想和我合作,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赛麦小声问。
“帮我找到齐美。”
“齐美?一个人?”
“只要帮我找到齐美,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罗安现在处于严重的迷茫中。因为之前一千年他一直在为回到那一天去救回齐美而努力。
孟飞曾告诉过他齐美还在,但时光螺旋破灭之后他并没有见到齐美,反而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所以他现在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他既不站青芒也不站饕餮,甚至对自己现在状况也不感兴趣。
他只寻找能帮他找到齐美的人合作。
“我可以动用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的一切力量帮你找你要找的人。”
赛麦继续低声在他耳边说:“但你得先能活着。按我说的做,你才能能活下来。如果你活下去,我不但帮你找人,而且还能帮助你成为神。”
罗安对成神不感兴趣。但他想活着继续找齐美,也希望有人真能帮他把齐美找回来。所以他点了点头,表示他可以照做。
穿着红色教袍的老头在他耳边低声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堆事,然后走了。
赛麦回到自己的隔舱里,打开自己的电脑,插上了电缆。
在这架飞机上,他拥有最高的权限,理论上他可以做任何事。
因此他连上了飞机的控制系统,查看当前飞机在地图上的位置,然后开始设定时间,输入一组程序。
他这些操作是会有记录的。但在一架坠毁了的飞机上,这些记录会随着设备的损毁而消失,所以他并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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