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栩然走出审讯室,莫名畏冷,她用力拉了拉冰凉的拉链,攥紧手机,一次次拨通过手机中的未接来电,永远是忙音。
算恩断义绝吗,算吧。
既然说过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朋友,就不该再给他打一通电话,可是这件事闹得这么大,程栩然真的很担心他。
她个人情感上永远偏向宋砚清,她相信他不会去欺凌任何人,但是她的证词必须绝对公正。
她垂下睫毛,慢吞吞地往外走,还要回学校上课,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很多人都没心情学了。
怎么就偏偏,发生在高考前夕。
外头的门倏然掀起一阵风。
两个警察带着一个身高很高的男生走进来,面色严肃。
程栩然脚步顿住,看着他。
男生还穿着三中的校服,身姿挺拔颀长,里面是件黑色T恤,衬着他脸色过分苍白,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往审讯室的方向走,目光跟停留在原地的程栩然有一瞬间的交汇。
他好像没看见她,很快陌生地移开。
从她身边经过。
“宋……”
他走过去了。
如她所愿,那般轻描淡写,完全忽视。
从此以后,好与坏,前途跟未来,与你无关。
就当是这高中三年,从来没照顾过你。
反正……
那天夜昏,男生低着头反反复复地点烟,按动着她送他的那个打火机,他垂着眼,半晌才笑,嗓音低哑:“行,反正你也没那么重要。”
没那么重要。
程栩然还僵硬站在警局中,喉咙中那句我相信你,怎么也没说出口。
<div class="contentadv"> 在那最糟糕的一年。
明明一开始,一切还是好好地。
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只敢在心底默默称呼你三年,是我的三年,和你成为朋友,是我最开心的事情,只是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只敢在你身后看着你。
明明知道你对我有足够好,或许告白一把,我们也可以尝试着在一起,可看你身边的女生来了又去,看你转身就忘谁也没放在心上,又害怕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于是小心翼翼将所有出格的感情藏在心里,只做回到普通朋友的位置。
如果一直这样也很好,只要能看到三年就很满足了。
只是那年凛冬过后的春分,将事情弄得满地狼藉。
也不是没有试探过,听身边的朋友问你,怎么不谈恋爱。
你打着游戏笑的漫不经心,嗓音淡懒,说不想早恋。
那就跟你考同一所大学吧。
三年。
高考志愿填报的那一天。
一滴泪水砸湿了纸张,晕开点点墨水。
像一抹污痕。
燕过,空留。
一瞬,回到了高二下学期的那个早自习,声音嘈杂,其他班的课代表拿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教室,是个男生,穿着三中校服,黑白色,臂弯是学生会的标志,身骨挺拔,很高,声音淡淡说,“下节英语,把电脑插上。”
“谢谢啊!”底下有同学说了一声。
男生没直接走,手中捏着一张试卷,穿过课桌,朝她走来,直接拍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上:“你的卷子。”
他外套拉链敞着,身上有清爽的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逆着光的轮廓很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