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
李寒窑搓了搓发酸的鼻子,挤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
他伸出手,想揉揉项天鹤的脑袋。可一想到少年刚做完发型,李寒窑又把手收了回来。
残阳似血,夕阳照在他俩的身上,将两道影子拉长,像两个踩高跷的人在行走。
哗啦——
就在这时,马路旁边,有几张废纸被风吹的滚来滚去,在地上摩擦的浠浠作响。
李寒窑自认,平时他顶多做到不乱扔垃圾。可想让他把别人扔下的垃圾捡起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今天,他不知道是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项天鹤在旁边,他想给少年做个好榜样。又或许,是因为这废纸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他听得难受。
总之,李寒窑居然没忍住把地上的废纸捡了起来,然后准备丢进垃圾桶里。
“寒窑哥哥好厉害!”
项天鹤在一旁闪着星星眼,一脸崇拜。
李寒窑哭笑不得,
这有什么可厉害的?
然而,在把废纸丢进垃圾桶的那一刻,李寒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上面的字。
咦?
李寒窑急忙缩回手,仔细看了一下纸张上面的文字:
“该学生与家庭成员关系不和,有离家出走的倾向……”
李寒窑有些惊讶,
这不是……之前那个祸裔律师张江记录的笔记吗?他为什么要扔掉?
看着这张皱皱巴巴的纸张,李寒窑陷入了沉思。
肯定不可能是他不小心丢的,因为纸张有明显的撕痕,一看就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而且,它还被揉成了皱皱巴巴的一个纸球,似乎承载了当事人很大的愤怒。
这可是那个律师张江好不容易才记录下来的有利证据,他为什么要扔掉?
会不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录音,所以笔记在他眼里没用了?
但李寒窑很快便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毕竟,录音长达一个多小时,有太多碎片化的无用交谈了。
而这些笔记都是他总结的关键信息,完全没有理由扔掉。
……
“寒窑哥哥,怎么了?”
项天鹤慢慢探过头来,好奇的问道。
“没事。”
李寒窑笑了笑,不着痕迹的将废纸塞进自己口袋里。
天鹤只是个初中生,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太复杂了。
“呀!”
项天鹤瞪大了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兴奋的说道:
“寒窑哥哥,你偷偷捡垃圾!我都看到了!”
李寒窑一阵汗颜,他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道:
“对,我给你买的东西,都是靠捡垃圾一分一毛攒下来的。”
项天鹤闻言,居然目露愧疚之色,他慢慢低下头,声音细若蚊鸣:
“真、真的吗?”
真的你个大头鬼!
李寒窑捂住脸,对小孩子的天真感到十分的无语。
不管怎么说,他决定先将这张笔记纸放口袋里,等带回家之后,再细细研究。
……
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西方天空的那一抹残阳血红,也如同火炉里的余烬一般,渐渐熄灭了下去。
李寒窑抬头望着逐渐变暗的世界,他一时无话,只是在手里不停翻转把玩着自己的新手机。
这是之前项天歌送给他的那部手机,手机后盖似乎也是玻璃做的,整个机身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李寒窑知道,现在恐怕已经赶不上公交末班车了。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下意识一阵发紧。
虽然他刚刚教育项天鹤,不要再是一副穷人心态了。但是,其实李寒窑自己的心态,也还是没纠正过来。
现在他出门在外,每当赶不上末班公交车的时候。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心中会有一种莫名的惶恐感。
这是有一种穷人乍富的后遗症,就好像庄稼汉哪怕有了一座金山,也得用金锄头耕地一样,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李寒窑低头看着项天鹤兴奋的小脸,只见他趁李寒窑不注意,正在偷偷摸着自己的新手机。
李寒窑微微一笑,内心忍不住一暖。
算了,今天再多陪他一会儿吧,反正自己回家也没什么事儿。再说自己现在有钱也有手机了,一会儿可以打车回去,顶多半小时就到家了。
……
“寒窑哥,你一会儿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就在这时,项天鹤突然抬头,兴冲冲的问道。
“当然可以。”
李寒窑答应的很爽快。
小孩子嘛,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就是想去网吧、游乐厅什么的,正好,他自己也想去那里放松放松了。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回到家,把新衣服放下。又给项天鹤的奶奶喂了饭,便再次出了家门。
项天鹤兴冲冲的穿着自己的新衣服,他拉着李寒窑的手,一路小跑。
……
十五分钟后,李寒窑脸色凝重。
“这……就是你要我陪你来的地方?”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惊疑不定的指着眼前的初中学校大门,看向项天鹤。
项天鹤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眼神里透着些小雀跃:
“嗯嗯,我要带寒窑哥来我们学校。”
李寒窑瞬间便明白项天鹤的意思了,小孩子嘛,能有什么坏心思?
无非就是买了新衣服和新手机,难免想在同学面前炫耀炫耀罢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李寒窑有些好奇,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还会有学生在学校吗?
项天鹤眨眨眼睛,他似乎是明白了李寒窑的疑惑,用清脆的声音给李寒窑解释道:
“我们学校是寄宿学校,晚上有很多寄宿生要上晚自习的。”
李寒窑恍然大悟,还没等他说话,项天鹤便拽着他的手,把他拉进了学校大门。
果不其然,学校里还有很多穿校服的初中生在散步。
穿了新衣服的项天鹤明显自信了很多,连走路都挺胸抬头。
李寒窑在后面哭笑不得,只能陪他四处晃荡。
然而,就在李寒窑以为要一直这么晃荡下去的时候,项天鹤却突然把他拉上了教学楼,然后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前。
啪啪啪——
趁李寒窑还没反应过来,项天鹤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大声喊道:
“老师,我把家长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