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鹤,”
李寒窑目露沉思之色,
“之前兰基曾说过,这些纹身用的泥土,是从河流两旁挖来的……而这条河流就是天竺最为出名的【圣河】,它的上游就是雷多镇旁边的镇子——天峰镇。”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性,这个【神明遗落】之所以可以幻化成巨龙,并且具有完整的人类意识……其中奥妙就隐藏在‘天峰镇’呢?”
如果是平时,
李寒窑当然不会想这么多。
但是现在卷轴标记的位置是天峰镇,而项天鹤又指出了“巨龙”身上的不对劲之处,“巨龙”又来自河底,河底的上游就是天峰镇。
这四个单一的线索联系起来,就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
“所以你想干什么?”
项天鹤打了个哈欠。
李寒窑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神情肃穆道:
“现在任务算彻底完成了,我们离开学院的时间也够长了,不能再往后拖了……所以大概最晚后天,我们就要返程了。”
“因此,我想让你明天白天陪我去天峰镇走一趟,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当然了,只是看看而已,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立马撤离。”
李寒窑想的很明白,
卷轴是阿元在【天辰初中】时给的,他当时给出的理由是谢李寒窑不杀之恩,但阿元与自己非亲非故,再加上这卷轴又是阿元主动给的……所以不排除卷轴本身有问题。
因此,李寒窑也只是打算去看看而已,还是那句老话……
“来都来了”!
……
两人约定好时间之后,
项天鹤便主动退出了身体的掌控权,把这具身体还给了项天歌。
嗡嗡——
月光下,少年的模样开始变化,肩膀变得更宽,五官变得更为挺拔硬朗……只听扑通一声,项天歌摔倒在地,酩酊大睡。
啪啪啪!
李寒窑拍了拍项天歌的脸颊,“天歌,醒醒……打团了!”
“嗯……呃?上高地了吗?”
一听到“打团了”三个字,项天歌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他揉揉眼睛,看上去迷迷糊糊。
“唉,”
李寒窑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
他体内的【戕劲】已经恢复一些了,于是他便在右手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碎冰,然后轻轻拍拍项天歌的脸上。
巨大的寒意立马便使得项天歌清醒了过来,他哗啦一声站起身来,左右摇头四顾道:
“对,巨龙,巨龙在哪里?它躲哪儿去了……我还差5900多亿遍就可以念死他了,再给我点时间……”
只是,项天歌还没说完便张大了嘴巴,呆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到,
就在不远处,一个只剩下半边躯体的巨龙躺在那里,看上去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了。
……
“牛逼。”
许久之后,项天歌默默吐出两个字,他竖起大拇指,感叹道:
“不愧是我兄弟……能告诉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沓沓,
李寒窑忍俊不禁,他现在还很虚弱,便将自己的手搭在项天歌的肩膀上,一边把他当做拐杖,一边催促道:
“走了,赶紧回去了。”
“那这玩意儿就这么在这放着?”
项天歌指着巨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李寒窑摸了摸下巴,
也是,就这么把它放在那里的确有些不妥,但是该怎么带走它呢?
……
“所以,”
驾驶员推了推自己的墨镜,
他神情冷峻的看着李寒窑,“你打算让我用直升机……把这玩意儿带到春秋学院去?”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吗?”
李寒窑无奈的耸肩道。
驾驶员矗立在原地,面露挣扎之色。说实话他不想这么干,这会让他有一种自己是“货车司机”的感觉。
但是眼前这小子是天蝎冕大人身边的红人,如果拒绝这小子的话,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可以是可以,”
十几秒后,驾驶员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打算让李寒窑主动退缩,便一本正色的说道: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我就需要先把巨龙送去学院,然后再回来接你们……可能你们要在这里等一两天。”
“那太好了,”
李寒窑高兴的握住驾驶员的手,他正愁没时间去天峰镇呢。
……
半小时后,
直升机带着巨龙的尸体走了。
尽管这架直升机装载了最先进的隐形技术,但为了防止被人类察觉到这幅惊悚画面,驾驶员必须利用夜色,尽快回到春秋学院。
……
“窑子,”
π兴冲冲的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们都没能目睹现场,你跟我们讲讲呗,你是怎么把那头巨龙给收拾成这样子了?”
李寒窑置若罔闻。
许听澜将好奇宝宝一般的π拉了回来,半解释半训斥道:
“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秘密,外人别乱打听。”
π有些委屈的撅起嘴来,
“我是外人吗?我可是昊天宿舍的寝室长。”
……
不同于一直保持兴奋状态的π,陈文涛看上去心事重重,他沉默的坐在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啪!
李寒窑从【芥环】中拿出一枚打火机和一根香烟,然后递给陈文涛。
陈文涛犹豫了一下,接过香烟,默默的抽了起来。
仅仅用了不到20秒,一根香烟就被他抽完了。
啪!
李寒窑又递过去了一根。
陈文涛毫不客气的接过来,然后点着猛吸,他抽的很凶,不像是在抽烟,就像是在吐出胸膛中的不甘。
一旁的李寒窑既不说话也不安慰他,只是默默递烟。
陈文涛抽完一根,他就递过去一根,两个人无缝衔接,就像是工厂上的流水线。
或许这就是男人之间最好的安慰,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又比说了千言万语都有用。
“呼……”
十几分钟后,
陈文涛吐出最后一个烟圈,他抬头看了看星空,然后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走了,”
陈文涛转过身去,朝李寒窑摆了摆手,“臭小子真不怕我得肺癌。”
他始终把脸朝向另一边,李寒窑也识趣的没有看陈文涛的脸……他怕看到自己不该看的东西。
这个魁梧的中年汉子红了眼眶,他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巨大的屈辱感填满了他的胸腔。
我愿用我下半辈子的所有寿命,换一个强大的自己……连学生都守护不住,我真的算一个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