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在地上,想起桃姨娘适才把母亲拖出来的力道,她心中对桃姨娘的仇恨又记上一笔。
躺在地上对身体不好,她遂蹲下去把母亲抱起来。
看不出来,她瘦弱纤细的身子竟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梦茵,你的脸……”梁雅雯看着她,泪流满面。
蓝梦茵轻道:“娘不必忧心,一会儿再说。”
朝身旁招呼一声:“阿术,进屋。”
将母亲放到炕上,看炕上铺的也是稻草,她不禁心下一酸。
屋外,蓝香铃追着数落,“蓝九妹,你害我,你不得好死。”
蓝梦茵眯了眯眼,恼怒地走到门口,“蓝香铃,你有病吗?怎么是我害你?是我让你去嫁的吗?”
蓝香铃怒道:“你如果不把脸刮破了,母亲就不可能让我去顶替。”
她不敢跑,就只能朝着蓝梦茵发泄心中的怒气了。
“毛病,该怪的不怪,你找我吵,能改变什么?”
三观不同,无论怎么说,蓝梦茵也不可能转变她的思想。
蓝梦茵干脆关上房门,随便她在外面跳脚。
母亲和弟弟口渴得嘴巴都裂开了,她看了看破烂的屋里,拿过炕头的破碗,背着两人取出一袋灵泉水,倒入碗中,喂母亲喝下去。
灵泉水入口不凉,甘甜甘甜的,喝下去便是一种享受。
梁雅雯不知道她的水是怎么来的,连续喝了两碗,才问道:“梦茵,这水……”
在蓝家,蓝梦茵是有名的,但那名字是她取的。
陆氏等人故意与她作对,一个个都以排行来喊蓝梦茵,硬是不承认蓝梦茵的名。
蓝梦茵心念一转,胡掐乱造道:“娘,这是神仙赐予的神水,喝下去后,你就能好起来了。”
又倒出一碗,她送到蓝术的面前,“阿术,喝。”
蓝术饿得不行,抱着碗便“咕噜咕噜”地喝下去。
流放之时,他才两岁。
母亲没有可寄养的人家,便把他带在身边了。
这三年,他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还经常饿肚子,以至于体重和个子都长不起来。
说来,他们这批流放人员之所以还活着,主要是托了陵阳王的福。
据说陵阳王送流放人员来西北时,租了上百辆马车。
流犯坐着马车来,硬是将三个月的路程缩减成了半个多月,而且流放之人还几乎没有死亡的。
若不然,按惯例,流放之人十有八九都会死在流放路上。
蓝梦茵心疼地抚了抚蓝术萝卜头似的大脑袋,道:“阿术慢点,一会儿姐姐给你好吃的。”
是“姐姐”,而不是“九姐姐”,称呼都改了。
她只认母亲和弟弟,从此以后,蓝家的所有人都与她没有关系。
外面,蓝香铃刚才还在骂,一会儿就叫喊起来了。
“姨娘,母亲,我不嫁,不要嫁……我再熬两年,我就能回京城了,姨娘,求求你,帮帮我。”
……
“母亲,为何要让我来顶替蓝九妹,如果是按年龄的大小来,那也应该是让六姐去嫁。”
她口中的六姐乃是与她一母同胞且只比她大一岁的蓝双铃。
第二次出去找人,蓝双铃和蓝芷柔都还没有回来。
陆氏只看到她,所以她就倒霉了。
“啊!你们不要拽我,我不嫁……”
蓝梦茵从破烂的窗口看去,蓝香铃被孙员外的人架着,正在往外拖。
蓝香铃大喊大叫的,不住地挣扎。
但她哪里挣得脱那几个男人的钳制?
离开院门时,她又撕心裂肺地喊:“蓝九妹,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蓝梦茵满是不屑。
陆氏和桃姨娘商量着卖女儿来维持家用,她不怪陆氏和桃姨娘,竟然怪到她蓝梦茵的头上,脑袋有坑吗?
桃姨娘怒火冲天,在堆放柴草的简陋草棚里抽出两根木棍,将一根递给陆氏,便朝着她所在的房间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