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茵心中稍微计算一下,道:“今天是父亲回来的日子,父亲一早从矿上出发,中午时分应该能回到家吧?”
蓝泰顿时抽了一口凉气,“你要吊到父亲回来之时?那不得吊几个时辰吗?”
蓝梦茵无所谓道:“那就再吊几个时辰。”
“你们就不能……”
蓝泰想劝她与母亲和平相处,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一直以来,蓝梦茵母女三人都只有受气的份,她如今既然鼓起了勇气反抗,又岂会轻易放手?
他转而道:“那你想等父亲回来,是何目的?”
蓝梦茵直言不讳道:“分家,再也不用受你娘的气。”
“分家?”蓝泰怔然道,“妾室如何分家?”
没有那个惯例。
几兄弟的家庭,父母在尚不分家,妾室又如何能够分出去?
蓝梦茵道:“大哥也是妾室子女,三年前,不是都分出去了吗?”
她口中的大哥乃是蓝宇成,即程姨娘的儿子,程姨娘生蓝宇成时难产而死,便养在了陆氏的名下。
三年前,刚到流放村时,陆氏不想养蓝宇成的妻妾子女,便故意找事将蓝宇成一家分出去了。
不成想,分出去的蓝宇成一家过得还不错,反而是这个大家庭成天闹得鸡飞狗跳的。
蓝泰道:“那不一样,大哥是男子,而你是女子。”
男的能立户,女的不行,这就造成了女人不能独立分家,只能依附着父亲或是丈夫而活。
蓝梦茵想了想,道:“请父亲给我娘写放妾书,再与我和弟弟断亲,你说能不能分出去?”
妾与妾室子女要想离开主家,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
蓝泰惊呆了,蓝梦茵竟然抱着这样的心思来分家,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惊愕过后,说道:“九妹,你怎敢有这种想法?你和三弟与父亲断了亲,以后得怎么过?还有雯姨娘,你就不怕她遭人诟病吗?”
所谓人言可畏,雯姨娘一旦和蓝梦茵姐弟离开蓝家,以后就会成为弃妇了。
弃妇没那么容易做的,承受不住别人议论的,很多都自杀身亡了。
蓝梦茵不以为然道:“离开蓝家,我们尚且有一线生机;继续在蓝家呆着,要不了多久,我们铁定得被你娘弄死。你看我娘那虚弱的身体,你觉得她还能熬多久?”
在生命都不能保障的情况下,谁还会在乎别人的议论?
蓝泰无言以对。
这三天,蓝梦茵和雯姨娘挨了一顿打,动弹不得地躺在炕上,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为此,他还每日都顶着母亲的咒骂给她们送一些食物去。
这边,蓝梦茵想了一下,转身进屋,干脆去问。
她一心想离开蓝家,倒是忽略了母亲的想法。
“娘,你听到我和二哥说的话了吧?”立在炕前,她开门见山道。
梁雅雯听到了,正在思考。
她将目光转到蓝梦茵的身上,担忧道:“梦茵,离开蓝家,咱们住在哪里?”
蓝梦茵刚才想过,当即道:“村尾还有几间茅草房,我去找杨里正,请他把那几间茅草屋暂时借给我们住。”
流放村的茅草房是建来安置流犯的,数量不少。
而早些年来的流犯熬过流放的时限后,离开流放村回京去,就会空置出一些房子来,村尾那几间茅草房就是这么空置出来的。
所谓流放的时限,就跟坐牢判处几年的有期徒刑一样,只要时间一到,就可以去府衙办理手续,解除流放的罪刑了。
“那我们……今后怎么生活?”梁雅雯瞻前顾后的,拿不定主意。
身为别人的妾,她和很多女人一样,都没有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