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进山林里来,肯定没有好事。
个别的村民被吓到,抓在手里的鱼都掉到河里去。
一个稍微年长的男人问道:“可看清了当真是官兵?”
“是,是,是官兵。”那人点头如捣蒜。
因为去放风的缘故,他没有抓到鱼,看村民的手里都或多或少地抱着鱼,他的眼睛都发直了。
不过,眼下逃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上吃鱼?
年长的男人皱着眉头,不解道:“不对呀!怎么就有官兵来了?难道是杨里正把咱们流放村村民逃跑的事禀报上去,府衙就派人来追咱们了吗?”
他旁边之人道:“这种可能性很大。这个时间,朝廷即便有命令,也不可能飞鸽传书到西北来。”
年长的男人道:“按规定,流放的罪犯逃跑,可就地正法。咱们若是被他们追上……”
他朝周边之人一看,所有人都与他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下一瞬,他们从河里出来,一齐朝众人道:“别捡了,官兵来了,咱们赶紧逃啊!”
真是要了老命了!
出现了天狗食日这样的异象,他们留在流放村,有一半的几率会死;从流放村逃出来,府衙的官兵一追,还是得死。
为今之计,唯有祈求圣上大发慈悲,赦免他们的罪过,那他们就能免除死刑了。
当然,免除了死刑,府衙的官兵便不会再杀他们了。
不敢耽误时间,几人一喊,便各自抱着鱼跑到鹰嘴崖下去拿行李。
河里的村民看见他们的举动,也是慌乱地上岸。
乐昭背上背篓,抱着一个装满鱼的网兜;许茹芸背着背篓,抱着妞妞;王敏君背着背篓,抱着两个叠在一起的网兜,三人跑到梁雅雯这边来,喊梁雅雯和蓝梦茵快走。
蓝梦茵迟疑道:“乐大婶,乐二婶,咱们不跟村里人一起跑,行不?”
许茹芸道:“九姑娘,单独跑虽然自由,但咱们最好还是跟村里人一起,这森林里野兽多,一旦落单,就有危险了。”
王敏君赞同道:“是啊!在森林里不仅要防官兵,还得要防野兽。”
就这片刻的功夫,水里的人全都出来了。
倒是还有鱼漂浮到水面上来,但都没有时间去抓了。
蓝梦茵有点想带着母亲和弟弟单独行动,可她一想这次来的官兵若是陵阳王派来的,那她单独行动反而危险。
她不怕森林里的野兽,就怕陵阳王。
因为她不仅要考虑自保的问题,还要考虑保护母亲和弟弟的问题。
与村民们掺合在一起,陵阳王即便找来,也不会很快就注意到她,至少不会注意到母亲和弟弟。
缺点是目标大,更容易被陵阳王的人追踪。
权衡一下利弊,蓝梦茵把背篓背起来,还是喊母亲牵着弟弟跑。
村民们到鹰嘴崖下去收拾了行李,便噼里啪啦地钻进森林里去。
人不能缺水,特别是这种大热天,缺水就会中暑。
是以,大家都自发地顺着河道不远的地方跑。
这一跑,足足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才停下来。
蓝梦茵家三人是吃饱的,除了热,还不觉得饿。
但村民们就惨了,他们醒来后就去林子里找野果,奈何逛了好大一圈,一个野果都没有。
冷不防遇到几棵果子树,且树上还挂满了果子,所有人就都饥饿地扑上去。
托蓝梦茵之福,乐昭家四人都吃了鸡蛋和不少果子,这会还无需像村民们那样疯魔。
将那几棵果子树一扫而空之后,村民们又继续赶路。
为了活命,大家像激发了潜力一样,体力都比平时好。
一路过去,又遇到果树,于是,村民们又停下来果腹。
这样走走停停,直走到晌午之时,大家才决定找个地方歇息。
至于到了哪里,没人知道,唯一清楚的是他们都到森林深处了。
预防野兽前来袭击,大家找到一处树木比较稀少的偏坡,那里离水源近,取水也方便。
河道在那里有一个分支,分流过去的水汇聚成了一湾湖水,湖水平静无波,清澈宜人。
跑了大半天,热得发疯。
男人们受不了,跑到湖边,顾不得脱衣服,鞋子一扔,便跳到湖里去,尽情地浸泡在里面,散发掉体内的热量。
女人不像男人那样大胆,男人们去湖里洗澡,为了避免看到不该看的,女人们则都去河道那边。
蓝梦茵带着母亲和弟弟去河道的上游,特意离村里人远点。
许茹芸不喜欢和村里人搅和在一起,亦是去河道的上游。
乐昭懂事地避开,几人赶紧挽起裤腿,在河里洗洗腿,又洗洗脸。
一番忙活下来,总算是没那么热了。
乐昭在这周围找野果,摘来的野果宛如圣女果般大小,红艳艳的。
蓝梦茵冷不丁地看到他捧回来的野果,赶紧道:“乐昭,这果子你吃了吗?”
乐昭道:“没吃,我不认识这种果子,想摘回来给你们看看,看你们是否认识?”
在野外,他还是比较谨慎的。
蓝梦茵唏嘘了一口气,“没吃就好,这果子有毒,可吃不得。”
乐昭一惊,“有毒?”
“嗯,你若是吃了,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幸好,幸好没吃。”乐昭庆幸地拍拍胸脯。
蓝梦茵道:“在森林里找果子,以后遇到不认识的,就不要摘。”
说罢,她转身去河边背背篓。
这地方晒,得找一个阴凉的地方歇一歇,才能做鱼吃。
“好,我知道了,谢谢九姐姐。”担心中毒,乐昭忙把衣服里兜着的野果丢到地上去。
许茹芸过来要捡野果,他赶紧道:“娘,别捡,这果子吃不得。”
暗中庆幸,幸好他没吃,要不然就惨了。
许茹芸道:“这是什么果子,有毒吗?”
乐昭道:“嗯,有毒。”
许茹芸缩回手,改用脚。
“既然有毒,那就把它碾碎了,省得被人捡去吃。”
乐昭觉得有理,紧跟着把地上的果子都踩碎了。
“啊,啊……”
湖水那边,忽然发出恐怖的叫声。
“怎么回事?”乐昭和许茹芸回头看去。
与此同时,河边的女人也是朝那边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