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茵不想麻烦别人,看来还是得麻烦。
她汗了一把,不一会儿,就见乐昭开门出来了。
才起床,乐昭的头发乱糟糟的。
冷不防看到蓝梦茵,他愣了一下,赶紧退回去。
许茹芸笑道:“这孩子,往日都不讲究,这会倒是知道要去梳梳头了。九姑娘,你进来。”
她把蓝梦茵引进门,又道:“对了,九姑娘,除了要锥子,你可还要其他东西?”
蓝梦茵无奈地开口:“若是有一些细线就更好了。”
许茹芸道:“细线有。不瞒你说,我和你二婶平日里在家都在用亚麻抽线,那亚麻抽的线能搓成绳子,或是编织口袋,我们没什么手艺,就只能做一些粗活了。干这粗活贴补一些家用,日子倒也过得去。”
蓝梦茵道:“乐大婶怎么没想着干一些绣活呢?”
相较之下,绣活要比粗活轻松许多。
许茹芸微笑道:“这里不比京城富裕,绣帕恐怕是卖不出去。”
考察过市场,她自是知道绣帕不被这里的人所喜欢。
领着蓝梦茵进堂屋里去,她在墙角堆放着的一堆线中找出一把细线,再拿出锥子。
“九姑娘,线和锥子都在这里,你还需要什么,尽管说。”
蓝梦茵接在手里,破为过意不去地道:“暂时不需要了,乐大婶,真是谢谢你了。”
“说什么谢,九姑娘别客气,咱们逃难之时,你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蓝梦茵汗颜道:“我也没……没帮你们什么。”
她确实没帮多少,所以才觉得过意不去。
许茹芸出门去又喊乐昭。
她喊乐昭,竟是要乐昭去帮着蓝梦茵补房顶。
这让蓝梦茵更加过意不去了。
蓝梦茵确实需要一个帮手,盛意难却之下,她也就请着乐昭过去。
乐昭过去时,顺便带上家里的梯子。
在这里干了三年的活,乐昭对干活这事都颇有心得了。
蓝梦茵将棕毛叠放着缝在一起的想法是好的,但里头若是放竹片进去撑着就更好了。
蓝梦茵恍然大悟道:“是哦!将竹片裹在里面,这些棕毛就不会卷成一团了。乐昭,你这想法好,那你知道山里哪有竹子吗?”
乐昭道:“我知道,我去给你砍两根竹子来吧!”
他说罢,便跑回去拿柴刀。
梁雅雯起来帮忙。
等乐昭砍了两根竹子回来时,她和蓝梦茵都已经整理出了许多棕毛。
暂时用石头压着,那些棕毛倒是不会被风吹跑。
乐昭还没有吃早饭。
不能让人饿着干活,蓝梦茵去厨房洗一个大土碗,往里面装十几个烙饼,便端着去堂屋里,喊乐昭和母亲过去吃。
乐昭惊讶道:“九姐姐,你何时做的烙饼啊?”
“就是刚刚你去砍竹子那会。”蓝梦茵面不改色地撒谎。
她做的烙饼味道不错,但每家每户的食物都紧张,乐昭不好在她家吃饭。
乐昭抓抓脑袋,“那个,我就不吃了,我一会儿回去吃就行了,也没有多远。”
蓝梦茵道:“你放心吃吧!我家有粮食,不怕你吃。”
乐昭不解道:“九姐姐,咱们从土匪窝出来时,你不是一袋粮食都没有抗吗?怎么会有粮食?”
这是一个漏洞。
蓝梦茵心念一转,道:“我有银子,在土匪的身上收出来的,用银子就能买粮食了。”
乐昭恍然大悟道:“是哦!难怪九姐姐懒得在土匪窝里抗粮食,带银子回来,可比扛粮食回来轻松多了。”
他抬头望向上方,惊讶道:“房顶上好多洞,补起来好像挺麻烦的。”
“是有些麻烦,不过,我先将棕毛缝起来,再大片大片的压到茅草底下去,应该也挺快的。”
蓝梦茵想在白天干好,趁乐昭和母亲吃早饭时,她便去外面削竹片。
乐昭抗来的竹子又粗又长,他以为需得他费点力气才能把竹子劈开。
哪知他听到外面的动静,出去看时,蓝梦茵拿着他的柴刀,竟是三两下就把一根竹子破开了。
那力道,那速度,简直跟玩似的。
乐昭惊呆了,含在嘴里的烙饼都忘记了嚼。
片刻,只用片刻,一根又粗又长的竹子就被蓝梦茵削成为一堆半米长、半指宽的竹片了。
梁雅雯在水袋里倒出一碗水,道:“昭哥儿,噎的话就喝水,你别害羞,你九姐姐做了不少烙饼,你尽管吃饱了,饿着肚子可没有力气干活呢!”
“是,谢谢雯姨,我知道了。”乐昭回过神来,急忙吃。
不过,他的目光仍然落在蓝梦茵的手上。
那刀功,太令人羡慕了。
蓝梦茵削好竹片,见母亲吃好了出来,便和母亲配合着把竹片裹在棕毛的边上,用锥子针勾线缝合。
蓝术吃饱了也想帮忙,但他人小,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
乐昭做不了针线活,见蓝梦茵缝了一块,将梯子架在屋檐下,便爬到房顶上去,先把漏洞的地方找出来。
马元义在自家院子里洗漱,远远地看见乐昭在房顶上,怔了怔,放下洗漱的工具过去。
走到篱笆围栏外,他看看院子里忙着干活的蓝梦茵,道:“九姑娘,合着你家是住在这里啊?”
蓝梦茵回头看见他,道:“你怎么来了?”
马元义道:“我看见乐昭爬到房顶上去,想着乐昭家要补房顶,就想过来帮帮乐昭了。”
蓝梦茵道:“这不是乐昭家。”
“不是乐昭家也没事,我既然都来了,那就帮帮忙吧!”
马元义找了一个借口,遂推开院门进去。
看见梁雅雯,他还礼貌地打招呼。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是蓝梦茵家,只是不好主动过来,就拿乐昭来打马虎眼了。
“我不……不用你帮忙。”蓝梦茵撑起身,窘然地拒绝。
马元义道:“你觉得乐昭一个人在房顶上,能把房顶补好了吗?”
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得有一个人相互配合着。
蓝梦茵道:“我一会儿爬上去。”
马元义嗤她一声,“你得了吧!一个女孩子,爬什么房顶?”
“我连树都能爬,怎么就不能爬房顶?”
马元义审视着她,“那你懂房顶怎么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