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蓝梦茵戴着手套,割下来的棕衣都先扔在地上。
“那是……做雨衣?”马元义想不出来棕衣还有其他的用途。
“做床垫。”蓝梦茵不隐藏自己的目的。
这山里有很多棕树,根本就不用在乎别人来跟她抢割棕衣。
“床垫?棕衣还可以做床垫?”马元义一脸的问号,他没见过那种床垫。
“嗯,用棕衣做的床垫结实还防潮。”
“那你现在不跟我们一起下山吗?”
蓝梦茵手脚麻利地割着棕衣,道:“不了,处理野猪,你们比我懂。”
“那行,我们先下山,这天气热,野猪死了,得赶紧放血刮毛。”
马元义确实挺忙的,趁天色还早,他赶紧和几个兄弟拖着野猪下山去。
蓝梦茵目送他们离开,丝毫不担心马元义会反悔不给她猪肉。
就她对马元义的了解来说,马元义这个人还是值得信任的。
蓝梦茵在山里割棕衣,割到傍晚才回家。
到了村尾,她远远地就听到村子里闹腾的声音。
她朝那个方向看了看,路过家门时,跟母亲打一声招呼,便准备过去了。
梁雅雯胆小怕事,急忙喊她,“梦茵,你就别过去凑热闹了,村里人吵架凶悍,怕他们会波及到你。”
蓝梦茵摆摆手,“没事,我就是过去看看,不跟他们吵。”
母亲还想阻拦,她赶紧开溜。
吵架的地方是在马元义家。
马元义和他的几个兄弟把野猪拖到了他家的院子里,那两头野猪还在担架上,都还没有把树藤给解下来。
看情况,应该是孙秀成先回村子里,在他家把事情添油加醋地一说,便带着家里人来马元义家了。
于是,马元义等人拖着野猪回来,就被他们拦住了。
从晌午吵到傍晚,还没有一个解决方案。
这事儿不仅惊动了看管流放村的衙役,还惊动了大河村的杨里正。
与此同时,两个村子的人都在马家的院内院外围观,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蓝梦茵来到人群外面,差点挤不进去。
衙役首领刘役头忽然高声呵斥道:“既然怎么分配都要引起双方的打斗,那我就将这两头野猪给没收了。”
这些天,他在流放村和大河村树立起了威信,此言一出,许多人不由得暗中抽了一口凉气,均以为马元义等人拼命打回来的野猪就要被他吞了。
这年头,一头野猪肉能卖不少钱,他说要就要,丝毫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此行径,其实和土匪并无两样。
马元义听他这么一说,脸色都黑沉了下来。
“刘役头,你把这两头野猪没收了,是何意思?”
他身材高大,大刺刺地站在两头野猪的旁边,哪怕刘役头带了两个衙役一起来,也有些惧怕他。
刘役头打圆场道:“如今,流放村归我管辖,我绝对不允许村里人为了一点小事打架斗殴。既然你们为了两头野猪吵,那我把这两头野猪带走,你们总不至于再吵吧?”
这理由,还挺像样的感觉。
马元义直言不讳道:“刘役头怕是早都瞧中了这两头野猪吧?”
刘役头被人猜到了心里的想法,立马发怒,“你说什么呢?若非你们吵了半天还不收手,我能如此处理吗?”
马元义道:“我们的矛盾无需刘役头操心,只要村里没有人逃跑,刘役头就犯不着在村里闲逛。”
知府大人给刘役头下达的就是这个命令。
这段时间,刘役头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流放村耀武扬威的,众人见到他都敢怒不敢言。
也只有马元义会说出这种得罪衙差,背地里可能会被衙差杀死的话来。
杨里正害怕二人越说越僵,将事情发展到难以调和的地步,赶紧起身说道:“刘役头息怒,马元义这小子说话直,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刘役头鼻中一哼,“既然杨里正发话,那这事儿就由杨里正来处理。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处理不了,我就将这两头野猪拖走了。”
看见野猪肉,却迟迟吃不到口中,他的口水都在泛滥了。
杨里正叹息,他不想得罪人啊!得罪人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他身为里正,也总不能撒手不管。
他清一清嗓子,待周围都静了下来,才开口询问。
“马元义,这两头野猪是你们五个人一起打的吗?”
他们五个人去森林里打野猪,村子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以,此言一出,许多人都主动回答。
不料,马元义竟然道:“回杨里正,这两头野猪并非我们五个人打的。”
杨里正顿时惊讶,“不是你们打的?”
“确实不是。”马元义为人诚实,鲜少有说谎的时候。
杨里正道:“素来打猎有规矩,谁打到的猎物就归谁,你说这两头野猪不是你们打的,可你们却把这两头野猪拖了回来,那你们岂不是在占有他人的猎物吗?”
大河村也有猎人,当即都对他的言语进行肯定。
刘役头道:“那你说这两头野猪是谁打的?”
马元义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一圈,惊喜地发现蓝梦茵,急忙道:“是九姑娘,她在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才注意到蓝梦茵的存在。
也因此,村民们让出一条道来,让蓝梦茵进院子里去。
杨里正不可思议道:“是九姑娘打的野猪?”
不仅是他难以置信,连同其他所有大河村围观的村民也是一副无法认同的态度。
蓝梦茵只是一个弱女子,谁见过弱女子能打死野猪的吗?
此前,马元义等人天天聚集着去山里,一连十来天都没有打到野猪,怎么蓝梦茵一回来就打到了?
谁信?谁敢信?
蓝梦茵走到杨里正的前方,镇定自若地道:“回杨里正,今日我去山里,恰好见到马元义几人被这两头野猪追赶,便出手打死了这两头野猪。”
杨里正震惊地重复道:“当真是你打死的?”
“是。”蓝梦茵回答得不卑不亢的。
杨里正打量着她,所有的不信都写在脸上。
刘役头反驳道:“怎么可能,你能打死野猪?还是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