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永远无法完全适用于现实。
司听瑜也很苦恼,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爱情会跟事业发生冲突。
但她无法取舍,两个都不想放弃。
她无数次询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对陆祈川产生感情。
是外表?气质?亦或是他的人格属性?
究其根本,不过是多重因素的糅合。
没有特定的理由,只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愫。
因为,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
从心理学的层面来讲,爱情是人际吸引最强烈的形式,是身心成熟到一定程度的个体对异性个体产生的有浪漫色彩的高级情感。
真正的爱不是一种感觉,不会遇到挑战就很快消失。
它更是恒久的委身,是彼此的牺牲、成就与尊重。
司听瑜时常审视自己的内心。
首先,她的身心都已经发育成熟,足以支撑她做出理智、正确的选择。
其次,她能清晰地区分开同情与爱情。
最后,如果对象是陆祈川,她愿意舍弃一些现有的成就。
爱不适合娇惯者。
爱适合勇士。
而她足够勇敢。
这就够了,她对陆祈川的喜欢,纯粹又直白。
爱他的明媚,也爱他的破碎!
夏晓寒看着好友倔强又坚定的小脸,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从前无知无畏的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借着收拾餐盘的动作,状似无意地提醒道。
“小鱼儿,我记得正式进入临床工作之前,每个带教老师都反复强调过,在咱们这种岗位上,最怕的就是同情心滥用,希望这是你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嗯,我在心里的小鹿开始乱撞的那一天,就已经严肃盘问过自己了,我对他的感情里没有同情,只有心疼,我分得清楚两者的区别。”
爱情最本质的特征就是心疼与自卑。
她目前应该是心疼居多。
陆祈川也许是自卑……彡彡訁凊
听到女人斩钉截铁的回答,夏晓寒平静如水的脸上展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地打趣道。
“那我就,预祝司姐,早日拿下收服这只貌美勾人的-男鬼。”
提起这个,司听瑜还有些羞涩,眉眼低垂,掩饰般揉搓着手指,小声嗫嚅了一句。
“其实,我已经,拿下他了。”
“……司姐厉害。”
夏晓寒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这么勇。
这才来医院几天,就达成了以往二十五年都没有达到的成就。
估计是积攒了好多年的勇气和冲动,全部一股脑儿地倾泻到了这位不知名男士身上。
这只鬼,还真是好福气。
司听瑜见好友平静自如地接受了这个炸裂的消息,不禁有些错愕,视线往她那边扫了好几眼,忍不住反问道。
“晓寒,你不劝我两句吗?”
“不劝,我相信你的脑子和智商,平安顺遂了二十多年,你绝对不舍得让自己在爱情里受一丁点儿苦!小鱼儿我了解你,选男朋友,你的要求可不低,否则也不会拒绝那么多追求者。”
一听到这话,司听瑜感动得小脸皱成一团,拉过女人的手,紧紧握住,眼含激动,深情告白道。
“晓寒,你简直是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如果你是男孩子,我绝对会追你!”
夏晓寒已经习惯了好友夸张外放的表达方式,眼睫微抬,故作深沉地抚了抚脸颊。
“那我连夜飞去泰国,做个手术,回来跟这位男鬼大哥争一争?”
“呃,那还是算了吧,他会哭的。”司听瑜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她最受不了陆祈川扑通扑通的眼泪,还有委屈巴巴的小眼神了。
“这么娇?”
“嗯嗯,娇得很,得好好宠着。”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你这么爱看霸总小说,理想型是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a市总裁这种。”
“其实对于理想型,我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就那天晚上突然看见他,当下那一个瞬间,唉,这个感觉对了,晓寒,你能懂吗?”
面对着好友期待又热切的眼神,夏晓寒理智地推了推她的脑袋,端着餐盘站起身,声线平和地否认道。
“抱歉,姐心里只有事业,不懂这些。”
司听瑜看见她的动作,连忙拿过粉色小碎花的饭盒,凑到女人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嘴里还在开着玩笑。
“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晓寒姐姐,我相信你必能成功!等你发了nature,可以让鄙人挂个二作吗?”
“那当然是……不可以的,我可不想在八十岁的时候,还被人举报学术不端,你说呢,大胆的学术小妲己(未遂版)?”
“也是噢,我还是自己安安分分写吧,在成为司院士的漫漫征途中,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更何况,她现在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她肩上还有陆祈川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呢。
可不能行将踏错半步,否则她男朋友会伤心到晕过去的。
将餐盘放到回收处后,司听瑜习惯地挽上了女人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往住院部走去。
到了电梯口,夏晓寒拉住了莽莽撞撞往前冲的司听瑜,指了指她手上拎着的饭盒,不放心地叮嘱道。
“小鱼儿,我还是觉得有点不稳妥,他是病人,万一吃了你给的东西,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这可是要你承担责任的。”
她说得也不无道理,医院的每一条离谱规定背后,都是前人血淋淋的教训。
司听瑜顺着女人的视线,眼神同样聚焦到饭盒上,沉默着思考了片刻,笑着宽慰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我会主动承担相应责任的。”
虽然她答应给陆祈川带午饭这件事情有些草率,但说出口的话,可不能反悔。
这会儿,她男朋友也许正在病房里眼巴巴地等着她的投喂呢。
“嗯,你自己知道就好,希望永远不会有司大哥帮你打官司的那一天。”
夏晓寒抬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心里闷闷的,有些不好受,总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与不舍。
也不知道,要是听瑜的哥哥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怕是要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