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曜戏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机战王,像极了挑逗戏弄小孩子的大人,仿佛这样有莫大的欢乐一样。
“啊……这个……”
洛洛有些急了,抓耳挠腮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们只是想回去而已……”
良久洛洛才低声失落的开口,这么长时间了,他没有找到该怎么回去,而且这已经不是他熟悉的游戏世界了,没了所谓的未卜先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谁想待在这里啊,这里哪有家里好,虽然他们两个也是不管我”
晶晶也是出奇的附和着洛洛,只是她的表情没有洛洛那么明显,语气也相较平静。
“回去?为什么回去?留在这里不好吗?和当初的他们一样”
烛九曜放下手掌搭在扶手上身体微微坐正光学镜紧盯着他们。
“诶?你说的他们是另外的机战王吗?他们留在这里了?可是为什么没看到他们?”
洛洛下意识的说出来,然后看众人都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后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烛九曜。
“他们?早就死了”
“你们人类的寿命才有多少?不过百年,百年就是你们的极限,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才弹指一瞬,他们都死了几千年了”
烛九曜再度撑起头,光学镜中的倒影似乎不是他们两个,是另外的人。
“啊?几千年??”
“他们没有回去留在这里了??”
洛洛和晶晶异口同声,虽然说的不同的话,但是语气中的震惊都是一样的。
“为了理想,为了愿望……还说什么为了他们所重视的所有人,放弃了回去的机会,一直留在这里,直至死亡”
烛九曜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所以比起他们,你们真是太弱了,不管哪一方面,你们比不上他们,他们才有一副机战王的样子”
微微的赞许和毫不掩饰的鄙夷形成鲜明的对比,不出意外,晶晶又捏起了拳头。
“那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你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洛洛熟练的拉住了晶晶,并且神色复杂的看着烛九曜。
“他们……”
“……”
“不过是一个体弱多病和一个软弱怯懦,想要拯救世界成为英雄的人罢了……”
……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并不愿意提及。
那时正是亡龙之祸的时候时刻,以烛九曜将所有来犯的人全部斩杀作为落幕。
当时的天空很红,像是血一般的猩红,也下着小雨,但是雨水并不能冲刷那充满整个天空的硝烟。
无数的尸体倒在他的脚边,有猛兽族,也有机车族。
或是完整,或是残缺,几乎都是一刀毙命,也有的则是大卸八块。
天空的小雨中夹杂着悲鸣,不知道是在为谁而哀。
也就是在那时,一个小小的,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踏着满地的尸体走了过来。
她就像是那白莲,出淤泥而不染,圣洁无瑕,和这残酷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总是穿着白裙,头发和眉毛也如白雪一般,皮肤都透着不正常的病态苍白,只有那双眼睛,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极了星辰大海,闪闪发光。
她说她病了,治不好了。
“你好像很痛苦……”
……
“我?我只是一个生了病的普通人,你可以叫我机战王,嘿,应该是,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温清书”
……
“怕你?为什么要怕你,我感觉你很威风呢,我都不敢想,如果我坐在你的肩膀,上面的风景该是多么的精彩”
……
“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就像……富人高高在上无度挥霍,他们从不知何为珍惜和不易,他们只知道享受,穷人只能在那最底层苦苦挣扎,不甘的接受自己的死亡,痛苦缠身,和我一样……”
……
“我并不孤单,因为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叫齐风远,唔……他现在应该是机车族的机战王,也不知道他那胆小的性格能不能管好机车族”
……
“我的愿望?我希望天下太平,永远没有战争,没有大人因为战争而身死他乡,也没有孩子因为战争失去家人,我知道……我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罢了,但,我依旧会用我的努力,去拯救其他人,哪怕只有一个人……”
……
那时的她坐在断崖边,抬头看着漫天繁星说出自己小小的,无法实现的愿望。
她似乎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永远都在为别人着想。
她也总是笑着,笑着……永远都那么温柔……
……
“我快要死了,对不起,不能再继续陪着你们了……”
“不用了,不用再为我延续生命了,医生说我只能活到二十岁,因为你们,我的生命才得以延续,现在已经一百年了,我已经知足了……”
“我还不想回去……我还不想,请让我再多待一会儿……就一会儿,拜托了……”
……
“我,我要死了?对……对……我就要,死了……不用为我感到悲伤……我很开心,能遇到你们……只是可惜不能再继续陪你们走下去了……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如同那萤火虫一般……稍纵即逝……”
“我这可是寿正终寝……这是值得开心的事……不要哭哦……”
……
“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你也,还没有带我去看星星呢……”
……
“我死后……将我和阿远埋在一起吧,虽然他到死也没有说出那句话,但是我知道……”
……
“再见了……大家……不用想……我们……会有新的……机战王……接替我们……继续陪着你们……”
“再见……”
……
她死了,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我们也如她说的那样,将她和齐风远葬在了一起,他们的生命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和萤火虫一样的短暂且美丽。
他们是初代机战王,也是最后的机战王,起码在当时的人看来,没有人能替代他们的位置,谁都不行。
他们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猛兽族和机车族的人第一次没有打起来,都在沉重悲哀的看着他们的墓碑。
阴险狡诈,嗜血狂躁的猛兽都在怜惜、怜爱着这个抗争命运的女孩。
他们不是机战王,而是他们的朋友,他们的伙伴,他们心中那唯一的纯洁的白莲花。
她的愿望,她实现不了,总会有人替她完成的。
她的诺言,他也没有做到,触摸星辰,这对他来说很简单的事情,却成了他永远都完不成的诺言。
短暂的生命,如那短暂的诺言一般。
一眨眼,就过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