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整个黑塔剧烈震颤,好似野兽的咆哮,让兄妹儿疼天旋地转,被宝剑一甩就扔进了塔里。
二人咣当一声撞在了墙上,廊上的灯展忽闪了几次,只听砰砰两声,兄妹俩方才落了地。
魏枫语揉着后腰,忙整理起身上华丽的长袍:
“你这个臭丫头,惹祸从来都要带上我,等我出去后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这一摔也将魏成霜的肩给摔脱臼了,方才被魇妖咬破但地方方才恢复得差不多了,眼下这么一折腾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
可她却无暇顾及这些。
她此时害怕极了,但并不是因自己那妖王哥哥的威胁,而是因为在昏暗的光线之中,模糊地看到了一个熟悉人。
她缓缓往后退,眼神盯着魏枫语身后通向黑塔二层的楼梯,脸色吓得青白变换,靠着墙不敢吭声,只是摸摸攥紧了手里的霜花剑。
“怎么样,怕了吧!我告诉你……咦……你怎么了?”
魏枫语双手掐腰,正要得意一番时却发现自己的妹妹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
“老二,不,我亲爱的二哥哥,如果你的妖生只剩下最后一刻钟,你最想做什么?”
魏成霜将剑身横在身前,吞了吞口水问道。
魏枫语心中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丫头在搞什么鬼,但也伸出手来指向了自己的妹妹:
“我先一巴掌呼死你,然后再想办法在魇妖的肚子里熬过这一夜,如果能出去,我就……”
“那你就接剑吧!”
霜花剑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就被魏成霜给抛了出去。
出于本能,魏枫语一把就接住了剑。可宝剑返回自己手中的刹那,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而后,空荡荡的回廊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耳刮子。
魏成霜的脸上通红一片,五个指头印子即便是在这样的光线下也十分明显。
但魏枫语还未来得及看得清,她人就已经朝着远离楼梯的方向跑了。
“老二,巴掌我替你打了,你身后那个就先交给你了,我先去找其他出口,你可千万别输了!不然二嫂又要动用家法了!”
只留下幽幽的余音,魏成霜已消失在了回廊的黑暗之中。
“我身后的……啥?”
此时魏枫语才感到背鳍发凉,浑身一个激灵,冷的他头发丝忽然就飘了起来。
他僵硬地转过身去,在刚刚可以看到身后的余光中,注意到了一双雪白的大腿。
眉头紧皱的魏枫语怎能认不出那人是谁?
半身的黑色衣物遮住了大腿,湿漉漉披散着的黑色长发垂在身后,此时正嘀嗒嘀嗒地滴着水。
此人正是肖雨。
一股浓郁而温热的腥味扑面而来,魏枫语定睛看去,发现她头发上低落着的并不是什么水,而是她一滴滴鲜血。
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肖雨的小腹贯穿而入,好似被什么利器给刺伤,而伤口处的血已经有凝固的一圈。
这伤口恐怕已经生成有一会儿了。
<div class="contentadv"> 魏枫语转过了身,长袍之下的手紧紧握住了霜花剑,整个人不禁也屏气凝神,谨慎地盯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肖雨,如临大敌。
只因肖雨此时的表情冷如寒冰,一双唇被她失血过多的惨白脸色衬得乌紫,她的眼睛更加的漆黑一片,已看不到任何的眼白。
可突然的,肖雨似乎是认出了来人,那漆黑的双眼忽然一闪,生出了瞳仁和布满血色的眼白:
“咕噜噜……快……走……”
肖雨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而沉闷的喉音,嘴唇颤抖的同时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可下一刻,那双眼再一次被漆黑占据,她的声音变了,朦朦胧胧沙哑粗犷,仿佛来自极其深远的地底:
“呵呵,你们今天都要葬身此地,成为我的祭品,供我饱食一顿。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扑面而来,魏枫语一阵恶心,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他用宽大的衣袖在身前扇了扇,想驱走那些臭味,但也都是无济于事。
“心神被魇妖占据了吗,看来今天晚上是不能善了了……”
魏枫语话音刚落,霜花剑的剑身便开始微微震荡了起来。
这种轻轻的震荡虽然极快,可声音却小如针落。仿佛如一瓣霜花在极寒的风雪中从天而降,再落入大地,无声无息,可却真正存在于世间。
“霜霜,跑吧,有多远跑多远。”
宝剑在手,魏枫语长发飞舞,华丽的深色长袍也随着周身妖力的攀升而发出拍打的声响。
他半眯着眼,胸前飞出一只小小的多嘴蜂,他在那蜂子耳边又呢喃了几句之后,那小东西便扑棱着翅膀朝着魏成霜所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在蜂子离开之后,魏枫语像是了了一件心事,他原本淡漠的眼神中忽然恐惧全无,眼神逐渐变得明亮无比,转眼就变成了满眼兴奋。
他的嘴巴长长地咧到了耳根,露出了尖利的虎牙,笑得邪魅而亢奋,口中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声呵呵的气息,仿佛是在笑。
“成霜。”
他提着剑的肩膀不住地颤抖,这恐惧与激奋掺杂在一起的奇妙之感让他心里欲罢不能,看着被魇妖暂时占据着的肖雨,斗志高昂,不可自拔。
霜花剑此时无声轰鸣,苍白的剑身竖在他的眼前,坚韧上霜花尽显,无数冰霜从剑身吹出,寒冷也爬上了他的手。
剑柄上的花纹散发着冷冽的光,从他的指缝之间迸发而出,将狭窄的回廊照的寒冷而明亮。
塔中开始落霜了,寒气从魏枫语的脚下开始生成,逐渐朝着外围扩散而去,攀爬上了周遭漆黑的墙壁,也将那些昏黄的灯盏尽数覆盖。
燃烧的烛光瞬息冰冻,停留在了最后一刻的光亮。
那些冰霜好似无处不在,也无孔不入,穿过了一切的障碍,化作一层薄薄的尘霜,将一切覆盖在冰霜之下,也一路顺着楼梯爬上了二层。
可唯独肖雨站着的那一片地方没有被冰霜覆盖,好似在满地的雪白之上行程了一块漆黑的圆形伤疤。
在脚下的那一圈地方,正有水汽蒸腾,好似肖雨身上有着什么诡异的法术在与那霜花剑的威力抗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