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媳妇不敢问太多,干脆当起了鸵鸟,仿佛只要自己不去问,一切还如从前,她的男人她的家都是她的。
她的想法大家也明白。
只是有人支持,有人不赞同。
不赞同的自然是李翠翠,换成她肯定要问个明白,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
支持的是老大媳妇和老太太。
同样为人媳妇,老大家的特别能理解三弟妹的想法和害怕。
先不说他们夫妻多年,还有孩子,如今有房有地有银子有下人伺候的好日子,她们傻了才会放弃。
这么说吧,别说李老三没什么心思,就算是有,也会忍着伤心难过应下来,纳妾比休妻好上百倍。
老太太支持,自然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儿子,就算犯了错也该爹娘处理,在外面吵吵闹闹的,不给老爷们留点面子算什么样子。
好在老三媳妇还算有脑子,不过,回去后老三这混蛋她肯定要教训的,要是敢有什么花花肠子,这个儿子她就不要了,断不能让他坏了妹妹的名声。
老太太心里盘算着,但并没有跟老三媳妇说。
临上马车前,老三媳妇想放些狠话,不过嘴巴张了几次,最后扔给她一两银子。
“拿去看看膝盖的伤吧。”
扔下这么一句看似施舍,实则带着怜悯与些许愧疚。
宋小娥并没有接银子,任由其掉落在地上。
欺辱不够还威胁她?谁在说许氏没脑子,她一定狠狠啐他一口。
望着远去的马车,宋小娥紧紧握着拳头,目光阴冷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远处泼粪的汉子时不时关注这边的动静,见对方走远,才放下粪勺走了过来。
“怎么跟李家闹起来了?”
第一句话就是责问,原本的憨厚消失,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农家汉子。
被质问,宋小娥脸上浮现委屈之色,低头看了看膝盖上的血迹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然后委委屈屈的开口。
“哪是我要闹,是李老三那个混蛋送我的东西有问题,亏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结果就是把别人不要的东西给我,太可恶了。”
说到最后,委屈被愤怒和怨气替代。
男子微微皱眉,提醒她。
“现在还需要吊着他,不能把关系弄僵。”
“我知道,只是今天的这口恶气不出我心里实在是难受。”
男子不由的冷下脸来,“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若坏了小曼的计划,别怪我不念救命之恩。”
听着他话中的危险意味,宋小娥心中微微一颤,原本想要搅的李家鸡犬不宁的想法压了下去。
眼前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毕竟她是从死人堆里将人救起来的。
至于为什么会救?
因为她会特别留心关于宁家二少爷的事和消息,一次偶然机会得知宁二少爷的护卫居然是乔家四少爷。
怕不怕?
怕,但是激动的心盖过了害怕,因为她多年的心愿终于能有机会实现了。
多年前,她第一次见二少爷,只一眼她便放心暗许。
为了能有机会接近二少爷,她跟丈夫和离了,去宁家应聘当丫鬟。
年纪大,还成过亲,不要。
当厨娘,手艺不过关。
洒扫,浣洗的活,宁家不缺。
也不是完全不要,倒夜香,扫恭桶,人家要,但是宋小娥不干。
她的目标是宁家二少爷,原本二少爷就不近女色,还有洁癖,一旦干了这么脏的活,她就再也没机会呆在二少爷身边了。
当下人的机会没有,干别的事也无法引起对方的注意,宋小娥只好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慢慢等机会。
这一等就是好几年,久到她以为自己没机会了,谁知出现了一个李翠翠。
一个死了男人,带着四个拖油瓶,名声比她还臭的寡妇,居然入了宁家二少爷的眼?
得到这个消息时,宋小娥以为自己听错了,二少爷那么皎洁清冷如月光一样的男人,怎么会看上跟泥土一样的李翠翠?
当然她是不会想到自己这些年睡了多少男人,心里爱着别人是完全不影响她寻找身体上的欢愉与刺激。
她的反应和大众的反应是一样的,不敢相信,怀疑听错了。
直到街道上亲眼所见二人眼中只有彼此的情谊时,她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但承认不代表认命,相反,她原本死寂的心活了过来,既然连李翠翠这样的对方都能接受,那说明自己也是有机会的。
宋小娥没有轻易使用她小姑子的身份,而是先找到了贾秀才。
李翠翠爱贾秀才,爱的要死要活的事,她也是有耳闻的,所以让他去勾引李翠翠。
在她使出浑身解数赔了他一夜后,贾秀才才说,他早已安排好了,李翠翠用不了多久就会坐牢,宁家肯定会放弃她。
她高高兴兴的等,听到她摊上官司后,激动的不行,立马坐车前往衙门,她一定要亲眼看到李翠翠被二少爷厌恶抛弃。
然而激动的心情还没持续多久,人走到半路听说李翠翠胜诉了。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利用小姑子这个身份时,回去的路上恰好遇到了大满,于是将他带回了家。
要谢银的说辞,是说给娘听得,她的真正目的是接近李翠翠。
奈何对方对她敌意太重,想要住在李家留在李翠翠的目标不行,她退而求其次选择留在了自助餐厅。
至于勾引李老三,是因为李家人还有那个小桐,看她看的太死了,什么都做不了。
对付男人她有的是手段,不出三天就将李老三给拿下了。
上次李老三死活要休妻,就是想娶她过门,不过最后没休成,他便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才买了这副耳坠哄她开心。
她已将李老三拿捏的死死地,想要对付许氏也容易的狠。
不过眼前人说的对,计划最重要,她在忍一忍,早晚有一天要李家人不得好死。
心里咒骂着,宋小娥心里痛快了不少。
乔老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仰起头看向远去的马车,草帽下两条丑陋的疤痕映入眼帘,一条从额头向下滑落险险避开眼睛,从眉心穿过,划过鼻梁然后是脸颊,一直到下巴处才停下。
还有一条比较短,从右脸划过然后到达下巴的位置。
两条疤都很深,如今就算长出新肉,也依旧狰狞可怕,原本俊美的容貌如修罗一般恐怖。
再说马车内。
老三媳妇打上车后就坐在车子的角落里,低头沉默着。
手中的耳坠早已被捏的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