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仅仅如此无非搅到男女关系方面,我跟周小容是清白的,可以说得清楚……”
赵尧尧似笑非笑:“无须在我面前表白,这些话说给调查人员听吧。”
“重点在后面,”方晟道,“如果幕后主使根本不讲证据,非说我秘密动用来历不明的资金救助周小容,事情就麻烦了!”
“只要跟巨隆没瓜葛,麻烦什么?”
“第一我和周小容大学时的确谈过爱;第二聚业面临资金链断裂之际,是我出面接洽巨隆公司;第三她在江业也确实拿了几个工程,固然通过公平公正招标程序,可一时半会儿哪里说得清?”
赵尧尧叹道:“记得那次在包厢,当着我对她说过,不要在江业做生意,唉,小容就是这样一意孤行……现在有什么补救措施?”
“目前只是推测,要等更确切的消息。”
“方晟,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有钱,有退路,大不了退出官场,一切顺其自然,好吗?”
方晟沉默片刻,道:“这次要是被流言打败远走香港,会收留我吗?”
“咦,好像从没这么悲观过?”
“尧尧,官做得越大面临的风险也越大,一旦栽跟斗会摔得很惨。”
“来香港吧,我和楚楚欢迎回家。”赵尧尧淡淡地说。
当晚方晟很久没睡着,思潮澎湃,想了很多很多。
隔了两天,爱妮娅传来消息,与方晟所料基本一致:有人举报方晟在江业担任县委书记期间,与初情人周小容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而且指使相关部门在招投标中暗箱操作,使周小容拿到多个工程。更严重的是,周小容的聚业公司在梧湘绕城高速工程建设期间面临资金链断裂,方晟通过巨隆公司借给聚业一个亿,此笔款项来历可疑,有可能是方晟多年收受贿赂所得!
负责调查的正是双江省纪委!
这回夏伯真从开始就知道此事,鉴于上次郑子建违反程序对方晟双规惨败的教训,省纪委高层非常谨慎,秘密讨论作出两点决定:
一是坚持举报必查原则,把方晟涉及问题查清楚,给公众一个交待;
二是严格按程序展开调查,从外围由浅入深,发现疑点深挖到底,没有问题则果断中止,对事不对人,不预设目标,不以整人为目的。
据爱妮娅打探到的内幕消息,具体负责调查的是老熟人——第三监察室付主任,组员也是老相识,莫树言和李涛!
夏伯真启用上次铩羽而归的原班人马,意喻很明显:以雪前耻!
听到这里方晟心情很沉重,问道:“通过上次双规事件,夏伯真应该知道我的背景,本应当避免重蹈覆辙才对,为何卷土重来,不惜得罪于白两家?”
“因为冯卫军退二线了,最大的阻力不复存在,至于高层之间纵横捭阖的复杂关系,暂时没打听到,可以向于道明了解。我的感觉是与何世风争夺省委书记位置有关,肖挺在双江时间不会很长,有资格与何世风拚个高低只剩下夏伯真。”
“直觉这次会很麻烦。”
“深有同感,”爱妮娅道,“上次双规纯属诬告,这回其实多少有些接近真相,因为一个亿的确是的,而且众所周知周小容是的初情人,更讨厌的是,她确实在江业做了几个工程,说招标公平公正,鬼才相信!这个周小容啊,早就预感会给制造危机,现在果然如此。”
“只怪我当初态度还是不够坚决。”方晟懊恼道。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赶紧找于道明商量!于家不是刚刚为举办家宴吗,现在是发动力量面狙击的时候了!”爱妮娅道。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于道明的电话打了进来,方晟赶紧接通,只听于道明匆匆说“立即到省城!”
当晚方晟驱车直接进入省委宿舍楼于道明的家,刚坐下,就听于道明一脸严肃地说:
“纪委正式立案了!”
方晟脑子“轰”地一声。久在官场,他很清楚只有前期调查掌握确凿证据,纪委才能立案,而且已得到上级领导批准。
果然,于道明续道:“肖挺、何世风和夏伯真已经碰过头,一致同意纪委的意见!”
方晟张大嘴迟疑了半天,才迸出一句很虚弱的话:“叔叔,我是无辜的!”
于道明表情严峻:“我相信!这件事不仅仅针对,是一个阴谋,也是一场战争!我已打听清楚了,事情起因是顺坝恶势力被清除后,吴家和詹家担心风头太劲,指使人写了举报信;为诱使夏伯真立案调查,张泽松暗下做了些工作……”
想到去年于道明说过,政法委书记张泽松是骆常委的心腹,而骆常委与詹家私交甚笃。可以预见的是,张泽松许诺替夏伯真在骆常委面前说话,争取省委书记位置,唯有这样才能怂恿夏伯真铤而走险。
“何世风没替说话非常意外,之前大家都知道他对很赏识,上次双规事件也出了头,”于道明续道,“后来经过了解也是张泽松使的坏,托人传话说这回谁阻止调查方晟,就意味着跟骆常委对着干!”
“太卑鄙了!”方晟从沙发上跳起来,“这简直是要挟和威胁,哪有半点党员干部的样子?”方晟义愤填膺叫道。
“与于白两个家族相比,常委的威权更直接更可怕,何世风是个没有担当的软骨头,果真退缩了;肖挺知道查处实质是吴詹两家对于家的打压,他是一号首长的红人,自然乐见传统家族之间自相残杀,所以……”
方晟直截了当问:“于家能不能顶得住?”
于道明站在落地窗前,久久沉默,似乎在盘算双方力量对比。
“如果加上白家呢?”
“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而是……比谁的力气大,很明显骆常委的地位超过岳父,哪怕张泽松借他的名,这帮省领导都必须买账!”
“那……怎么办?”方晟茫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