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公立刻说道:“回禀陛下,检查了几具尸体,尸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识,暂时查不出身份。这几个人年纪不大,看得出来是行伍出身,但都是被一刀毙命,动手的人应该不止一个。”
“哦……”
宇文渊闻言,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而就在玉公公说完第一句话的同时,虞明月和虞定兴都在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
刚刚他们两一直担心,生怕侍卫们从几具尸体的身上检查出跟他们相关的线索,毕竟人是在这边的岸上,若是让宇文渊生疑,以为他们事先安排人马在此地有什么动作,就很难解释了。
幸好,这些人的身上还算干净,不论如何,都牵扯不到他们身上来。
而宇文渊在听到了玉公公禀报的消息之后,又微眯着双眼,冷冷的看了下方河滩上那几具尸体一眼,道:“让人把尸体搬下去,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何处来的人,来这里做什么。若是跟朕渡河的事情有关——”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都森冷了几分,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虞明月和虞定兴的心中俱是一寒。
不过,这个后顾之忧一解决,虞明月还是立刻动起了脑子,这几具尸体现在无法认定什么,再容后处置就是给了他们解决的机会——毕竟,虞定兴身为吴山郡公,左骁卫大将军,有一些办法还是可以想的,但眼前的事情,不能再拖延。
更不能再让人抢先了。
劝谏皇帝的功劳虽然没了,到底不是什么大功劳,她心里很清楚,江重恩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用剩下的那半张洛阳城防地图来诱杀宇文渊的,没有了救驾之功,那么擒贼之功,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她立刻抬头,对着虞定兴递了个眼色。
原本,因为那几具尸体出现,加上玉公公突然横插出来的缘故,虞定兴已经对今天的事情有些不抱希望了,但再一看到虞明月的眼神,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对了,就算现在发生了一些意外,但眼前的局面还是没变,如果他们出手,还会有立功的机会。
他身为左骁卫大将军,仍然可以率领部众渡过黄河,只要证明了江重恩有异心,那么捉拿他,这也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虞定兴深吸了一口气,立刻上前道:“陛下,微臣斗胆进言。”
宇文渊正看着那几具尸体,心中波澜起伏,甚至比眼前黄涛滚滚的河面还更动荡不安,突然听到这句话,他抬起头来看了虞定兴一眼,道:“虞卿要说什么,可直言不讳。”
虞定兴道:“今日之事有异,陛下万不可再渡河了,那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准许微臣渡河,探查对岸的情况。”
“探查,情况?”
这两个词令宇文渊心中一动,眼中也闪过了一道精光,道:“你的意思是——”
虞定兴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论如何,皇上万乘之躯都不能轻易涉险,这几具尸体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论是否是冲着皇上来的,都证明这附近一定有手持利刃的歹人,而这,还只是最好的情况。最坏的情况,就是对岸范承恩,和江重恩及其部下,对陛下怀有异心。”
“……”
“若真是如此,微臣愿为陛下扫贼荡寇!”
他这番话,虽然说得还有几分保留,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几乎已经认定,对岸的人一定有问题。
<div class="contentadv"> 事实上,到了这种时候,就算对岸的人没有问题,宇文渊身为九五至尊,也不可能再轻身涉险,更需要麾下的将领将江重恩和范承恩传召来跟前,问明情况,若有一丝一毫的差池,这两个降将都不能再得他的信任。
可宇文愆还是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身边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强悍的气息猛地笼罩上来,几乎令他呼吸一窒,随即就听到一个熟悉的浑厚嗓音在耳边响起:“陛下,吴山郡公的话没错。”
宇文渊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道:“闻鱼,你也——”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神武郡公董必正。
面对他,宇文渊的神情要比面对其他任何人都更缓和一些,毕竟,这位不仅仅是多年以来一直站在他身边,忠诚无二的同伴,也是他的妻兄,宇文渊不仅神情缓和,连口吻都缓和了下来:“你也认为,应该派兵渡河去探查对岸的事情?”
董必正道:“虽然陛下威服四海,但人心难测。江重恩和范承恩,这两个人之前一直不肯降服,现在又同时过来投靠我大盛王朝,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
“更何况,眼下还出了这样的怪事,陛下不能不慎啊。”
“……”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听见他也这么说,宇文渊沉吟一番,终于道:“也罢,就让左骁卫大将军率领五百人渡河,探查清楚对岸的情况,再来禀报。”
虞定兴立刻说道:“陛下,若对岸的人真的有问题——”
“……”
听见他这么说,宇文渊的眉心微微一蹙,又想了一会儿,沉声说道:“你先查探清楚,若没有什么异样,就让江重恩和范承恩单独渡河过来面见朕;若真的有问题——”
想到这里,他沉沉的出了一口气,道:“杀无赦!”
一听到这三个字,虞定兴的眼睛立刻红了。
他欣喜若狂,急忙俯身行礼:“微臣领命!”
一旁的虞明月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也狂喜不已,但这个时候她还是尽量的压制着脸上的表情,只看着虞定兴转过身去,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人,然后立刻下了河堤,对着他率领过来的左骁卫军下令,即可准备渡河!
很快,他们的人便已经准备完毕。
原本供皇帝渡河的船如今被临时征用,虞定兴率领部分亲兵上船渡河,而剩下的近两百人马则乘坐艨冲渡河,不一会儿,宽阔的河面上已经布满了从岸边出发的船只。
就在这时,一直侍立在宇文渊身后的玉公公突然指着河对岸道:“那,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