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章 成与不成,只看人心
看到这一幕,申屠泰冷笑一声,立刻一扬手中的长槊:“走!”
于是,他手中的长槊抵在石玉焘的咽喉上,又同时拉拽着缰绳,竟真的将石玉焘连人带马拖着跟着他掉头往回走,而且当申屠泰开始策马小跑起来的时候,那匹名为烈火的骏马也跟随着跑了起来,顿时吓得石玉焘脸色惨白,险些惊呼出声。
毕竟,申屠泰的长槊还抵着他的喉咙,两匹马中间只靠这一支长槊牵连着,万一他一个力道不对,自己就能被戳穿脖子!
但,跑出了一段路之后,石玉焘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点。
不论他们如何奔跑,不论两匹马如何颠簸,不论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距离时而拉近时而隔远,申屠泰的手臂,和他手中的长槊始终稳如磐石,甚至没有碰到石玉焘的脖子一下,却也没有更离开一点,从头到尾都牢牢的将他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石玉焘的心逐渐的沉了下去。
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被擒,也是因为他发现,原来在这之前,不论他在虎牢关前与申屠泰的一战,还是在黄河北岸申屠泰保护宇文晔时的大展神威,甚至是刚刚,申屠泰将他从大军中擒住,对方始终没有拿出自己的真本事,而他的手能稳到这种地步,其真实实力可见一斑!
这么一想,石玉焘的心中也彻底失去了反抗和逃脱的念头,在惊愕当中甚至有些颓丧的就被这么申屠泰一路拉着往回走,而周围的士兵也全都被刚刚那一场短暂却又凶险的恶战给惊呆了,一时间竟都没了反应,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小石将军被神兵天降的申屠泰抓着,眼看着就要走出他们大军的范围。
终于有几个人反应了过来,大喊起来:“将军!”
这喊声也惊醒了周围其他人,有几个离得最近的看着申屠泰手中的长槊抵在石玉焘的咽喉处,又被缠绕了缰绳,恐怕是不好出手的,于是便拿起手中的刀剑,蠢蠢欲动起来。
就在这时,薛临等人立刻冲上前来,那几个敌军甚至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感觉到眼前寒光一闪。
顿时,几股鲜血冲天而起,泼洒到了黄土地上。
周围的人顿时吓得大惊,慌忙又往后连退了数步,给申屠泰让出了一大片空地,他也不再以稳健为主,手腕往后一收,长槊直接揪着他的掌心往后缩了大半,也将缰绳递到了他的手上,他立刻揪紧了缰绳,口中大喊:“驾!”
立刻,那烈火便跟着他渡过了汜水河,薛临等人横刀立马站在河岸,一直紧盯着那些蠢蠢欲动,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敌军,直到申屠泰带着石玉焘已经跑到了虎牢关城门前,他们才立刻调转马头也跟着过了河。
不一会儿,众人进入虎牢关,城门也在身后重重的合上。
听到那“轰隆”一声,感觉到光亮在背后消失,石玉焘突然又像是醒悟过来,危机重重的压迫感令他再一次紧张起来,急忙又抓紧了手中的板斧,可周围已经全都是盛国将士,再加上申屠泰猛地一拽手中的缰绳,他险些从马背上跌下来,只能用力抓紧了骏马的笼头:“你——”
申屠泰翻身下了马,然后走到他面前:“小石将军,下来吧。”
“……”
石玉焘没有说话,只把手里的板斧握得更紧,咬着牙,怒目瞪视着申屠泰。
申屠泰淡淡一笑,道:“已经到了这里,你再要挣扎也没用了,不如就当来这里做一回客,我们看在令姐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
听到这话,石玉焘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我姐姐……”
“是啊,就是为了令姐,”
这时,从一旁的城楼上走下来了一个风度翩翩的身影,众人抬头一看,正是沈无峥。
刚刚他将申屠泰带出去的人马全部收拢了回来,然后就登上城楼,目不转睛的盯着河对岸的战局,直到申屠泰奇迹般的带着石玉焘,还有自己的手下毫发无伤的回到虎牢关,他才走了下来,先是对着申屠泰点头示意,然后再看向石玉焘,平静的说道:“令姐抓了我们的秦王妃,为了让王妃安然无恙的回来,我们的手上也必须有一点能威胁到令姐的东西才是。”
这一刻,石玉焘才明白过来申屠泰去而复返,杀回来抓住自己的原因。
他咬牙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沈无峥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早就打听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提前派人装扮成石将军的手下回来禀报她要带着秦王妃来虎牢关的消息,就是为了激将。”
听到这话,连申屠泰都愣了一下,愕然道:“沈参军,你是说——”
沈无峥道:“石将军真正派回来传递消息的人,怕是此刻才到萧元邃的营中。”
“……”
“我想着她身为女将,萧元邃手下的人未必都服她,眼看她立下这样的功劳,只怕就有人不服气,会赶在她带着秦王妃到达此地之前就过来叫关挑战,以获战功,压过她一头。如果能擒拿对方的一个将领,那多少对萧元邃而言也是一个威胁。”
说罢,他看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石玉焘一眼:“只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她的弟弟。”
“……”
“这,倒是意外之喜。”
众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谁也没想到,沈无峥竟然利用了对方擒住秦王妃的将领是个女子这一点,就设下了这条计策,只是提前一个时辰把消息放回来,而这个时间差,就让他们抓住了对方一个重要的将领,以此与萧元邃和石玉心博弈。
申屠泰盯着沈无峥看了半日,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道:“沈参军果然神机妙算。”
沈无峥淡淡一笑。
他虽然显得很云淡风轻,可这个时候只有他自己感觉到一阵风吹过的时候,额头上一阵湿冷,全都是他刚刚流出的冷汗——面对商如意被擒,他如坠地狱,唯一能设想的,就只有这个险之又险,几乎没什么胜算的局。
他道:“这只是我的设想,成与不成,只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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